他被看穿了吗?
齐王语顿,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这个时候宁王才缓缓开口,“父皇,四哥说的很对,儿臣如今是嫌犯,除了自我辩解之外,也当押解起来,等候再次调查结果才是。”他说着叩首,“儿臣知道父皇对儿臣的疼爱、信重,只儿臣也不愿让父皇为难,此情此景,还请父皇不要因为儿臣而做出为难之举,不然就是儿臣的不孝了。”
皇上闻言却是意外不已,看着宁王许久,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是识大体、有孝心……
“既然如此,那就……”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把宁王关押牢中。“幽闭府中,不许出入!”他心中究竟是对宁王有疑虑的,生怕他是做戏,因此目光一转,“至于前去北疆调查之人……”
刑部和户部的尚书皆被参奏,与这件事情上说不得早已经站在了齐王那边,自然是不能用的。影卫被欺瞒,只知所以然不知其所以然,再次去北疆只怕还是会被表现所迷惑。影卫毕竟不擅长追根究底的查案,一时被欺瞒也是有的。
皇上沉吟许久,在场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
“传北镇抚司陈知纪!”
北镇抚司陈知纪,一个让人闻风丧当的名字。在他手中被彻查的官员不计其数,在位北镇抚司十二年间。拉下大小官员不下三百位,每一个都是确凿无疑的罪证。而同时,死在他手中的囚犯也不计其数,据说北镇抚司里面,还关押着不少因为受不了刑法而疯了的囚犯。
皇上派了这么一位煞星去查宁王的事情,可见对此事的慎重。也可以看得出来,纵然态度缓和了些,该有的怀疑也不曾抹去。
齐王这才升出了一丝希望,却是再也不敢多言。反观魏王,却是明白了宁王的意思。
这一场好戏,宁王所等待的只怕也就是皇上这句话了。
只要北镇抚司陈知纪没有在北疆查出任何不妥的地方,那么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利用他远离京城的在北疆的那六年来攻击他了。
一次看似凶险的折腾,永绝后患。
值不值?
值!
若是他,只怕也会这般选择才是!
宁王怎么被押解入宫的,就又怎么被押解出去了。徐泽茂和苏元哲两个求情的人也跟着谢恩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隋崛也得了皇上赐婚的恩典,定了婚期,不日就会让郑海亲自去宣旨。他实实在在的谢恩,笑容满面的离去。
殿中只剩下秦王、晋王和耿豫中、铁牟了。至于魏王和齐王两人,此时却是有种想走却不能走的感觉。魏王想看结果,此次虽然不能把宁王拉下马,甚至让他更进一步。然而,齐王却是差不多要彻底垮了。他若是不注意着,万一让齐王也逃脱升天了,岂不是真正白瞎了这段时间所废的心思?
“铁牟,既然你所参奏之事与宁王有关,就也一并交由陈知纪来处理。”皇上揉了揉额头,随意嘱咐道:“至于老二,正好兵部这边要送军需去北疆,你带人一同押送。还有……”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陈知纪也带人一同混入军中随行。”
“是!”秦王沉声应了,正准备退下却让皇上给叫住了,“你且等等,朕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办。”秦王闻言留下,而兵部尚书耿豫中的事情得了解决,此时见皇上要处理家事的样子也不敢多停留,就拱手退了出去。
最后皇上才看向了晋王,“你参奏刑部尚书聂远,侍郎周郑、庞挺、郎中张志和、蔡林、李悦冉等意中人渎职,朕看了折子,倒是罪证十足,如今命你带人把这几人关押在……”
刑部竟然如此混乱不堪,皇上自然是不会把这些人关押在刑部的。
“关在大理寺,单独关押,一应事物都交由你来处理。”
“儿臣遵旨。”晋王领命,就听到皇上又吩咐,“这几人正好与宁王的案子有关,陈知纪若要提审,你不可阻拦。至于其他人,却是没有朕的手谕不准见他们的。”
这话,自然是防着有些人串供了。
晋王领命,看了一眼在场的兄长们,就也退了出去。
“你们两人可还有事?”皇上淡淡问了句,魏王连忙躬身请退,至于齐王,却是还迟疑了一下。
他……他这一次可是损失严重啊!不但没有把宁王给拉下去,这刑部还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可是,如今皇上开口了,且看起来没有全然迁怒到他的身上,也不算对他太过于起疑,他若不退,还等什么时候?
齐王随着魏王一同退了出去,兄弟两人到了外面,都缓缓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对方,齐王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却是懒得再跟魏王客气半句。
明明两个人都视宁王为眼中钉,这般好的时机,魏王竟然临阵倒戈,若非如此,宁王又如何会这般轻易脱身呢?
连着关押牢房都没有,竟然只是幽禁在宁王府!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局早已经不是他之前布置下的那一局了。这是宁王的局,而他也不过是局中那个最为可笑的跳梁小丑而已。
宫殿之中冰山早已经化成了水,郑海这才得空缓过劲儿来让人进来换了冰山,正准备换茶水时就听到皇上说:“还是这茶,再来一壶新的,朕记得老二素来喜欢六安瓜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