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枚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不清楚庶女到底能配什么样的人家才算合适,想了想道,“既然娘觉得不错,那应是好的,只是,女儿觉得,也许再等等更好……毕竟也不是一定的事情,父亲能处理得过来,兴许咱们家就没事,如今把三妹嫁出去好似太急了。”跟低价抛售一般,若是那家的人好就罢了,若不是,将来唐士宁丢了官,唐妍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所以,柳氏这次的主意,张氏的打算,她并不怎么赞同。听起来也有些道理,张氏道,“容我再想想,也不是现在就要定下来的事,不过早作打算为好。”她一个主母不容易,底下又是庶子跟庶女的,做得好是理所当然,做得不好,就得被人诟病。偏又是个脾性好的人,所以事事操心,顾这个又顾那个的,唐枚看她脸色都不太好,也心疼起来,假若自己能快些和离,回到家就好了,也能给她分担一些。谢谢醉里封色的打赏~~凭空消失白家别院里,大姨娘陈氏默默垂泪,眼睛已然哭得红肿。钟妈妈劝也劝不了,只好任由她哭一阵,把心里的苦处发出来也就好了。谁叫陈氏的娘家不是个东西呢,知晓她被李氏赶到这里后,派了黄妈妈过来,结果还不是来抚慰的,却是来替主母传话的,骂了陈氏一通,说她不会做人,既是当了侧室就该本本分分,不该得罪李氏,足足训斥了她半个时辰再走。那黄妈妈不过是个下人,陈氏虽说是个庶女,如今做人姨娘,可好歹也是陈家的三姑奶奶,竟被骂的狗血淋头“天地良心,我为了他们处处讨好夫人,央求相公照顾娘家的兄弟,他们倒是来落井下石”陈氏把手里的帕子一揪,瞪大眼睛道,“我如今娘家不得靠了,老爷只听夫人的,竟然也没有为我说句话,若是丹云再过得不好,我活着都没有意思”钟妈妈忙道,“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夫人一时生气,过段时间总会想到你的好的。”陈氏摇着头,“不好等了,丹云年纪已经不小,拖不得的,咱们绝不能给唐家拖累了,既然唐家老爷拿了把柄……”她目露凶光,“妈妈,你把那样东西给我找出来”钟妈妈白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姨娘,这怎么使得,这要被人发现,是要掉脑袋的啊”“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再说,这东西世上少有,就算是御医也都看不出来的,我娘一生钻研此道,就留了两颗给我。”陈氏叹一声道,“可惜她去世的早,不然教我这门手艺,也不用处处受制于人。”钟妈妈没法子,只好去开箱子,取出一个精巧的青铜盒。陈氏接了打开来,往里一看,发出一声惊呼,“怎的只剩下一颗了?妈妈,是你拿走的不成?”“怎么可能,老奴要它作甚”钟妈妈连忙否认,也探头来看。陈氏盯着她,“真的不是妈妈你拿的?”钟妈妈把盒子翻来覆去的看,又到处摸一遍,但仍是没有找到另外一颗,忙道,“老奴敢发誓,老奴绝对没有拿“可这盒子,只有妈妈知道啊。”陈氏看着盒中那颗白色的药丸,心里又惊又怕,“莫不是出来的时候落在地上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不可能,这盒子都有锁的,岂会掉出来?”钟妈妈道,“这不可能,姨娘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自个儿拿了?”此事非比寻常,陈氏想了好一会儿,但仍是想不出来,“真是怪事好好的还能凭空不见了”“会不会是巧珍?”钟妈妈小声道。“巧珍胆子那么小怎么敢?再说,她也不知。”陈氏心里头有些发憷,“莫不是屋里头闹鬼了?”但很快就硬下心肠,“就算有鬼我也豁出去了,这药丸怎么也得派一次用场妈妈,你看看我统共还有多少银子,雇个人够不够?”“姨娘你再想想”钟妈妈劝道。“没什么好想的,唐家老爷若没了,唐家夫人是个心慈的,必定不会不依不饶,只连累妈妈要替我做这些事,将来若是被发现,只管推到我身上好了。”“哎,哪儿有那么容易呢”“怎的不容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吃进肚子就行。”陈氏站起来道,“妈妈推三阻四,看来也只得我自个儿去张罗了。”“罢了,罢了,老奴拼出一条命也给姨娘办到。”钟妈妈忙拉住她,“我家里那小子也认识些三教九流,总有合适的,姨娘且等消息,我这就进城去。”说罢把所剩不多的钱财一卷,拿了青铜盒,这就告辞陈氏走了。却说唐枚回到家里这几日,那官员投河事件恰如一颗石子落进水里,激起千成浪,京城各派势力粉墨登场,闹腾不休。顾逢年处境堪忧,就连国舅爷也被人怂恿,跑到太后面前参了他一本。其余势力也是纷纷响应,一件简单的事体被炒成了全京城都知晓的大事,核心意思便是顾逢年逼死了一个两袖清风,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好官,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过再强的对手有时候也只是纸老虎,目前皇帝的态度不明,所以谁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胜谁负。唐枚自然也过得不那么舒爽,虽说尽人事听天命,可总归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恨不得能住到唐家去,最好是把唐士宁捆起来,不给他到处搅和的机会可惜这终是难以实现的幻想,所以说,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她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刘妈妈笑着走进来,“请了李师傅来了。”李师傅是个女裁缝,来府里当然是要量体裁衣。唐枚便站了起来,叫秋叶看茶李师傅年约四十来岁,长得瘦高,容长脸,小圆眼,表情有些木讷,但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动人,一下子像年轻了十岁。“李师傅,您看看,能不能做成这样的……”刘妈妈还在惦记着侯府小姐身上穿的裙衫,忙跟李师傅描述。李师傅很有想象力,就凭刘妈妈那零碎的记忆,竟然就在宣纸上画出了大概的样子。唐枚拍手赞道,“李师傅真厉害啊,画得这么好”“少夫人过奖了,这是咱们做这一行的基本功。”李师傅很谦虚,“少夫人是要做这种样式吗?瞧着是挺好看。”她可不想跟苏三小姐撞衫,唐枚指了几处,“这些褶子减少一些,袖口我喜欢窄的。”李师傅认真听了,点点头,又拿笔改好。绿翠早就把布料捧了来。一看是四匹布,李师傅问道,“都做成一个样式?”刘妈妈想到唐枚跟白振扬的现状,上前小声建议道,“少夫人,不如给少爷也做一身罢?老奴瞧着这墨绿色的不错,正好天也要冷了,做个夹袍很好。”唐枚想到白振扬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眼神,淡淡道,“人都不在跟前怎么量,再说,他也不缺衣服。李师傅,这匹花色的做刚才这种样式,其他的你那儿可有别的选择?”这样一个适当的机会偏又不要,刘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真不了解少夫人的心思,看着好似性子变了,想要跟少爷好好的过下去,可一举一动却又不是那么回事。李师傅又拿了些样式出来,跟唐枚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走了。唐枚正当要去书房挑些书来看,春芬跑进来道,“少夫人,有个邱大婶求见,门上不知道要不要放她进来。”“谁啊?”唐枚问,“没说哪儿来的?”“说是大安县庄上的。”刘妈妈一想就想到了,奇怪道,“她怎么会来,老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杨柏家的,大安县庄上有好几户人家,都是太太派出去管理田地的,有上千亩呢。”“照妈妈这么说,那有事她也应该去跟娘说才是,为何来这里?”“是啊,真是奇了怪了”刘妈妈拧起眉,对春芬道,“你再去问问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