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还真不是瞧不起人。
然而在养马场,敢在马匹上动手脚的人,你能夸他聪明?
唐诗是夸不出来的。
只能说这人不怎么聪明,也就钱五脑袋瓜不灵光,白白便宜了她这八两银子。
当然这也是当局者迷,需要一个清醒点的旁观者来点醒钱五。
八两银子买一条性命并不算赔本买卖。
何况,她不是还特别友情价的帮钱五接生了二十多匹仔马吗?
唐诗现在还觉得浑身酸疼呢。
王三郎听到唐诗这一通分析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跟你作对没什么好处。”
这么聪明的人,还擅长借力打力,跟唐诗作对真的是百害而无一利。
除了倒霉还是倒霉。
“我就是个孩子,跟我作对干嘛。”
王三郎:“……”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唉,你们马场也真是不思进取,马吏们靠着这些马匹为生,就不能好好学习进修一番?母马生产时,就各人自扫门前雪,就不能守望互助?”
王三郎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他忍不住辩驳一句,“大家都自顾不暇。”
“所以说你们不思进取啊,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可是给你一把筷子。”唐诗还真就拿出了一把筷子递给王三郎,“还那么容易折断吗?”
王三郎看着小脸上写着“你试试”这句话的唐诗,迟疑着接过了筷子,很轻松的将这一把筷子折断。
咔嚓声仿佛啪啪声落在了唐诗的脸上。
尚且年幼的女孩点了点头,“嗯,大哥力气真大,应该去码头上卖力气才是。”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实际上,这义兄妹俩都有些尴尬。
唐安淮笑着说道:“诗儿也只是举个例子而已,马场的这些马匹生产时日不尽相同,今日是钱五的马厩忙,改日说不定就是其他马吏忙碌起来,一个马吏就要负责若干个马厩,工作复杂又繁重,如果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有其他人帮忙自然会好一些。不然马匹难产死去,最终损失的还是马场的财产。”
王三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唐兄你说的是,只是马吏们如果合作,只怕郑大人就要坐立不安了。”
唐诗听出了其中猫腻,“这话怎么说?”
“我在马场时间短,不过倒是听人说过,早前马场的马厩虽然也是分开管理,但马吏们相互帮忙,马场经营的有声有色。后来马场有了新规,马匹死去会牵连到马吏,谁还敢帮其他人呢?”
分而治之!
唐诗当即明白过来,“这郑牧监还挺会耍手段。”
王三郎叹了口气,“听说当初郑大人团结其他马吏,将原本的牧监赶下台。”
“后人不忘前世之师。”唐诗与父亲对望一眼,“咱们这位郑大人,还挺会未雨绸缪的。”
他曾经依靠团结其他马吏实现了飞跃,如今作为上位者,第一件事就是要摧毁这飞跃的渠道,这样就能保证自己安枕无忧。
唐安淮忍不住皱眉,其实他对郑德闵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只不过这位牧监显然颇有心机,而且把心思都用在如何保全自己上面,对马场未来如何,并没有那么多考量。
若是身处要位的人都这么想,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没了希望。
河套府的养马场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是褚建文怕荡平西北诸国后会被圣上狡兔死走狗烹,还是被郑德闵蒙蔽不了解马场的真实情况。
“所以四妹你说的守望相助,只怕咱们郑大人第一个不同意。”
唐诗想了想,“不同意很正常啊,之前的牧监大概也不乐意让郑德闵取而代之,可最后还不是被推翻了吗?”
这话听得王三郎面色凝重,“唐小四,这话可不能胡说。”
本来就有旧日仇怨,若是隔墙有耳这话被郑德闵听了去,只怕就真要斩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