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马援眼中有些许茫然,他这趟出门,是仔细思索过第五伦邀约的,可如今第五伦却要被召回关中,那些筹划便做不得数了,得重新打算了:“大概会继续遨游天下,游于陇汉之间,再过几年快意江湖的生活,还是伯鱼给了我灵感,需要替天行道的地方,又何止是这塞上呢?”
第五伦讥讽他:“出来两年了,就不回去看看家人?”
马援脸上难得有些踌躇和愧意,笑了笑,只灌了口酒:“算了,还是伯鱼替我带封信回去罢。”
“天各一方啊,如此看来,吾等三人,便要就此分别了。”
万脩如此慨叹,颇有些不舍这段时日。
倒是马援笑他小儿女态,又灌了口酒后,提了个主意道:“易辞有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自细柳亭一唔,援深感与伯鱼、君游志趣相投,说了许多同心之言,而吾等合力杀贼击胡时,也利能断金。”
“既如此,何不约为兄弟?他日不管身在何处,二位有召,马援一定赶到。”
就是义结金兰的出处吧,早在汉初,刘邦就跟项羽结拜过,然后刘邦老爹就差点被项羽给烹了……
“万脩早有此意!”万脩第一个同意,二人都看着年纪最小的第五伦,若真要约,他恐怕要当三弟。
他却摇头:“还望文渊、君游勿怪,这兄弟,恐怕约不成了。”
万脩一愣,马援笑骂道:“怎么,封了伯,当了将军,就不愿与吾等同游了?”
“绝非此意,而是……”第五伦有些踌躇。
马援拍着炕:“怎么伯鱼也作此小儿女态,有话快说。“
第五伦道:“却与君游无关,而是因为文渊。”
“我?”马援愣住了。
第五伦只从箱内取出一物递过来:“文渊,且替我看看这马鞍如何?”
那副从茂陵不愿透露姓名的马姑娘处得来的好鞍,第五伦在马援面前是不用的,只小心珍藏着,一个人时取出来擦一擦。
交到马援手中后,仍如崭新,却见矮鞍上银勒金涂,鞯则文罽玉缨,外加短辔长鞦,一应俱全。
“好鞍啊,伯鱼从何处得来……”
马援话停了,且慢,怎么有点眼熟,像极了自己当年请人制得,送给女儿的那副呢?
又翻转过来,一看内侧铭文,好家伙,这哪是像啊,明明就是!
马援只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了,难怪家里来信说,第五伦经常派人往府中送去特产瓜果之类,对她颇为照顾。
我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替我照顾女儿的!?
这年头的女子,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士族淑女,若送一样东西给男子,那意义可不一般。
马援一对卧蚕眉皱起,丹凤眼瞪向第五伦,也不知是该喜、该怒。
又想起第五伦与自己在贺兰山前的对话,思虑百转,念及此事的深意,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自己究竟该骂,还是该笑。
第五伦倒是坦然面对马援,毫无心虚。在新秦中这段时日,他亦是与茂陵马府书信不断,可比马援勤勉多了,让你不顾家!被人偷了吧,活该!
良久后,马援只道:“君游,你且先出去一趟。”
万脩就没搞明白发生么何事,怎么看着马援的架势,是要和第五伦打一架,伯鱼这小身板,绝对打不过他,怎么办?
万脩挠挠头,想劝也不知该从何处劝起,马援才又道:“你弓术好,出去替我……不……”
马援舒了口气,恢复了往常的嬉笑怒骂:“是替伯鱼,打一只雁来,他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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