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
“呵呵,”皇上怒极反笑,那双手都紧紧的握成拳了,“为了一个女人,两年不上朝,不问政事,还惹得战火四起,他不思反省就算了,竟然还敢伤人!来人!把那个不孝子给朕带来!”
“是!”殿外,立刻有御林军沉声应下,然后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去逮人了。
洛千意看了看怒火中烧的皇上,再看了看担架上一脸无奈之色的宫梓羽,不知道为何,这心里却起了疑。
以宫梓羽的心机,绝不可能不知道这样贸然去掘墓一定会惹怒宫夜爵,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宫夜爵在皇陵已经伤了那么多侍卫,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为何还要上去?受了伤立马进宫复命,还夸张的用了担架,抬担架的,也是身受重伤的御林军!
这么仔细一思量,她懂了,他带人掘墓是假,想借机激怒宫夜爵动手才是真吧?他是想利用皇上的手,扳倒宫夜爵!
在她思虑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在给他检查的时候,那家伙果然一直很小声的在哼哼唧唧刷着存在感,看到皇上的脸色更为难看,洛千意真是恨不得能上前去给他两脚,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虚伪的?
御林军很快就把人带来了,宫夜爵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面,目光如炬,不怒而威,随着走动,衣袍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气势,就如同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看到他,皇上的脸更黑了,“宫夜爵,朕问你,羽儿身上的伤可是你所致?”
宫夜爵淡淡的扫了一眼担架上的宫梓羽,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毫不否认,“是!”
看到他这个笑容,洛千意也有些明白了,宫梓羽的心思,其实他是知道的吧?那为何,他还要上当?难道,他是想将计就计?
砰的一声,皇上直接一掌拍在了书案上,怒目而视,“羽儿去皇陵是朕允许的,你是不是还要把朕也打一顿?”
宫夜爵直视着他,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儿臣不敢。”
“不敢?”皇上冷笑了一声,“你还有不敢的事?宫夜爵,这两年,你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
他眉头微蹙,眼中有些薄怒,“什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王妃!”
“王妃什么王妃?你当朕不清楚么?那个女人,压根就是厉连城的人!如果朕知道事情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当年朕绝不会让她葬进皇陵!”
“进不进皇陵她都是我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她!”顿了顿,还像是强调似的,把那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任何人!”
皇上如炬的目光蹭的一声就射了过来,犀利得像是能射穿人的灵魂,“你这是准备造反?”
这句话一说出来,洛千意就看到宫夜爵身后的御林军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起按住了腰间的武器,好像只要他说出一个是,就随时准备动手,诛杀反贼!
可偏偏,宫夜爵就像是感觉不到这危险的气氛似的,依然毫不退让的跟皇上对峙着,面无表情,眼神凶狠,他的个子比皇上高出许多,那架势,还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她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说实话,她并不希望他死,也许只是因为他这一刻誓死捍卫她骸骨的坚忍。
她赶紧上前了一步,白皙的小手扣住了皇上的胳膊,“父皇,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她柔软恬淡的嗓音顿时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皇上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父皇没事,你先下去吧。”
“父皇,其实关于这件事,儿臣倒是有些话想说,只是不知道父皇允不允。”
皇上沉默了许久,最终大概也是不想真的闹成父子相残的局面,于是点了点头,“说说看。”
“谢父皇。”她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轻轻的说道,“暂且不管秦王妃到底是谁的女人,可既然葬进了皇陵,那就是我北漠国的人,是名正言顺的秦王妃,如果只是因为南阳国讨要,就开皇陵,掘墓穴,将一国王妃的骸骨交给外人,那岂非让天下臣民耻笑我堂堂北漠皇室卑躬屈膝苟且偷安?”
顿了顿,她扫了一眼担架上的人,又道,“父皇,我只是一介女流,不懂朝廷大事,但是,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可弃的道理还是懂的。您是一代明君,想必应该不会听信小人谗言,让北漠国成为天下笑柄。”
她嘴里这个“小人”指的是谁,没有人听不懂,宫梓羽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也终于假装不出那份云淡风轻的淡定样子了,低喝道,“男人在谈正事,岂容你一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哈!”洛千意冷笑了一声,倏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长辈在谈正事,岂容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虽然她年纪小,可她辈分大啊,宫梓羽,可得和小杰一样唤她一声姑姑!
果然,宫梓羽被她这么一抢白,一时间竟是没想到言辞相对,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精彩极了。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姑姑”,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只是一个骄纵任性,只懂穿衣打扮,变态到对自己亲哥哥死缠烂打的绣花枕头。
可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躺着,她站着的关系,他竟是觉得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一个仙女一般,神圣,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