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日头渐渐升高,有一事却是至关重要,立时就要解决的。贾母对左右侍候的人说:“去看看大老爷、二老爷还有琏儿怎么还没过来。”
才说着,贾赦、贾政、贾琏就前后脚的走了进来。
等见过礼,贾母让他们找位置坐下,这才说:“人都到齐了,今天的事儿前因后果大家应该都清楚了。去东宫报信的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怕是不久宫里就该有人过来验看,那咱们议一下,如何瞒天过海,把今天这事儿圆呼过去,你们可有主意?”
贾政在一旁唉声叹气,秦可卿死了王氏才把前因后果告诉他,他听了又惊又怕。一方面觉得贾母和王氏几个合伙把秦可卿弄死了,手段狠辣不说,也给家里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一个弄不好恐怕就要家破人亡。一方面心里也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否则就要面对太子和赫舍里一族的疯狂报复。
贾赦直接嚷嚷起来,“这上吊死的,面相也太明显,要想假装怕是不可能。这事儿前前后后都是二房闹出来的,该怎么办也由得你们拿主意,左右不要牵连我们就行。”
贾赦真是恨死了,昨儿老太太和王氏叫邢氏一同到东府来,也不说是为了什么,等过来才知道她们想要治死秦可卿。原本他们大房是可以不牵涉进来的,结果被她们狠狠的算计了一把,现在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嘿,甭以为这样他就要帮着他们收拾尾巴,要不是为了自家的小命儿,他都恨不得给他们再添点乱子了!
王氏心里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打着娘娘的旗号在外面欺男霸女的,如今有点事儿就想撂挑子,只想占便宜不想出力,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当下争锋相对的说:“娘娘得了好儿,也是咱们整个宗族的荣耀,对大家都有好处。相反,那件事要是泄露出去,太子他们也不会那么大度的只针对娘娘一人,咱们一大家子人也得遭到打击报复。所以老太太和我们才做出那样的决定,说到底还是为了咱们贾家。”
贾赦冷笑:“有什么好处也都是你们二房占了,我们可没享过娘娘的福,倒是摊上一堆要命的事儿!”
“行了!都这关头了还吵吵什么?”贾母重重的拄了两下拐,“咱们贾家同气连枝,有好处大家都能沾光,有了难谁也跑不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来验看之人。大老爷有句话说的对,面相是瞒不过的,那就只好从来人身上下手了。”
贾母顿了一下,说:“一会儿咱们都统一口径,就说自打蓉儿媳妇失了孩子,一直郁结于心,精神也偶有异常,只因她坚持不看大夫,大家也只当她是失了孩子精神不振,没想到她会突然自尽身亡。到时候给来验看之人打点厚些,再给东宫送份厚礼过去。太子刚失了一条臂膀,只要咱们做到位了,不要让太子怀疑咱们有异心,想来这一关也不难过。当然,要是来人不亲自过眼就更好了。”
贾赦立马就跳了起来,“打点送礼什么的我都没意见,不过这事儿都是二房惹出来的,我是一分钱也没有的!”
贾珍也只当没听见,贾母权衡了一下,说:“官中拿出五千两银子打点来人,我这里拿出一万两银子,二房再准备四万两银子给太子送去,其他各房就不用再出了。”
贾赦嗤了一声,“官中的银子也有咱们的一份儿,凭什么啊!我不干!”
王氏也惊呼:“老太太!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却是怎么也不愿出那一大笔钱。
贾母盯着贾赦,“老大你也不要舍不得那几个钱,不管怎么样,娘娘地位稳固了,大家都有好处,官中这五千两我说了算。”又看向王氏,“你那里四万两怎么都是要出的,这个钱也不好摊下去,娘娘要是出息了,到底你们二房得的好处最多。”
王氏还想说什么,却见贾政悲声道:“让老太太忧思不已,已是不孝之极,哪里还能再要您的银子!老太太放心,就是砸锅卖铁,我们也把这五万两银子凑上。”
“老爷?!”
“你不要再说了,这事是娘娘招来的,咱们责无旁贷!”
王氏张了张嘴,到底黑着脸应了,只是想到那马上就要送出去的五万两银子,王氏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早知道就答应老太太了,一句话的功夫就少了一万两,她觉得亏的慌。
贾母是知道王氏有私房钱的,既然贾政说了五万两全部由二房负责,她自然是乐得放开手,她满意的道:“去把银票准备好吧,等一会儿宫里来人了正好带回去给太子。”
钱刚到位,就有人禀报说宫里来人了。
贾母立即问:“来的是谁?”
“回老太太的话,来的是太医院的刘太医和东宫的庞公公。”
贾母提起来的心略放了些下来,这位刘太医和庞公公名声都不是很显,算不上太子的死忠心腹,想来太子也并未怎么提放怀疑,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