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将介绍信和户口本递给招待所的前台,付钱之后前台将他们领到二楼靠里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的设施很简陋,没有单独的卫浴,但配有暖水壶和白底红花的搪瓷盆。暖壶里有热水,陈晚坐在床沿,脱了鞋子把脚泡进盆里,接过许空山拧的帕子擦脸。
忙活了一整天,陈晚神色疲惫地靠在许空山的肩上,下午跟钱国胜聊得太久,他这会不太想说话,许空山任由他靠着,静谧的空气中散发着温馨的气息。
招待所的搪瓷盆不大,陈晚把脚踩在了许空山的脚背上,好玩地动了几下。
水温渐凉,许空山抬起陈晚的小腿给他擦干水迹,端着搪瓷盆出去倒水,顺便把用完的暖水壶灌满。
“山哥快上来。”陈晚脱了衣服缩在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拍拍床面,他和许空山开的是大床房。
上楼前陈晚特意拜托大姐帮他找个安静点的位置,他睡眠不太好,有人吵的话容易睡不着。不年不节的,也没什么大事,招待所只零星住了几个人,大姐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周围都没人的空房。
自打许空山搬新家次日起,陈晚便从未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过。
许空山脱了衣服在陈晚身边躺下,屋里的灯明亮亮的,陈晚翻了身趴在他的怀里发出一声快慰的叹息。
“山哥,我说的那个东西你找到了吗?”陈晚手指在许空山的胸口处画圈,勾得男人呼吸发沉。
好几次陈晚都能从隔壁闻到淡淡的药味,许空山像老巫婆炼药似的在捣鼓着什么。
“还没有。”许空山喉头发紧,他浑身的肌肉僵硬,整个人仿佛要被陈晚点着了。
“还没啊。”陈晚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他埋头在打圈的位置轻轻咬了一口,“那你要快一点。”
许空山被他咬得头皮一麻,差点失神,他胡乱地应了声好,接着低头捧住陈晚的脸。
陈晚着迷地看着许空山眼里的急切,挡不住的声音从唇缝中挤出来,似哭似泣,听得许空山双目发红。
许空山望着陈晚毛茸茸的发顶,感觉他的魂都要被陈晚吸走了。
陈晚抓着许空山的胳膊深呼吸,他不适的咳嗽几声,许空山爱怜地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待他缓过劲,许空山用喝水的杯子把暖水瓶的里热水来回倒腾到不烫手的温度,让陈晚含着漱口。
招待所的床不会像家里那样发出稻草的窸窣声,陈晚睡了一晚,感觉腰有点疼,不知是床还是人的原因。
钱国胜约的是早上九点,许空山下楼买了两个包子三个馒头并一碗豆浆,包子和豆浆是给陈晚的,他自己就着白水啃馒头。
包子快有陈晚脸那么大,里面包的是白菜猪肉馅,肥得流油,香是真的香,腻也是真的腻。陈晚吃了半个,要跟许空山换他的馒头。
“包子不好吃吗?”许空山捏着仅剩的大半个馒头皱眉,他问过招待所的前台,对方说这家的包子最香他才买的。
“好吃,但是太腻了。”陈晚受不了包子里的肥油,“我想吃山哥你的馒头。”
怎么还有不喜欢包子喜欢吃馒头的,许空山把馒头换给陈晚,咬了口包子,是香的啊,哪里腻了?
解决完早饭,两人离开了招待所,天有点阴,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钱国胜果然在门口等着,为了不被“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他找了运输部那边的人帮他把陈晚要的布料带出去。他按照正常价格买,也不占厂里的便宜,其间可操作范围还是很大的。
“布料有点多,你们背篓装得下吗?”钱国胜在离纺织厂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用来做仓库。
陈晚从钱国胜身上看到了能力与野心,这房子显然是他提前租的,说明他并非只是夸夸其谈。
“应该能行。”许空山背的是家里最大的一个背篓,装下十丈多的布料不成问题,连绑绳都用不上。
许空山将成卷的布料放进背篓中,上面盖一层报纸,让人看不清里面是啥。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许空山帮陈晚关上车窗,以免斜雨沾湿他的衣裳。
车至临溪,雨还在下,且雨势比刚才更大,两人快步躲到屋檐下,准备等雨停了再走。
春日的雨缠缠绵绵,陈晚腿都站麻了也不见停,仿佛有下一整天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许空山取下背篓放到陈晚脚边“我去买斗笠,六儿你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