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囡说:“嗯,我记得何亮生有次找木鱼神庙回来,那次也没找到。何亮生就一个人握着瓶苞谷酒在那儿喝闷酒,喝着喝着就从衣袋抽出那照片来,后来就哭,哭了又笑。哭着哭着这人你说怎么了?”
我说:“怎么了?”
崔囡说:“这人把照片撕了个粉碎,往空中一扬。后来何亮生再进山找木鱼庙,就再也没回来了。
我那时候小,躲在门后。见何亮生这样子,挺好奇的。何亮生走了以后,我就去地上捡啊捡,好不容易找齐了碎片,拼了个大概。”
我定了定神,说:“我。”
话说崔囡从衣柜顶上取下那个满是灰尘的油纸包,接着说出了那油纸包里隐藏着的众多秘密,这使我大感意外。
我正要伸手接过崔囡手中的油纸包,崔囡幽幽的说了一句话,这话说得我脊骨发冷,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掉地上。
崔囡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着这些东西?按说何亮生人早死了,可我总觉得他没有死,说不定那天会回来再他的这张照片,或者再回来拿他平时写写画画的这些纸。你说我这感觉正常吗?”
我有点瞠目结舌,这也是保留一个人遗物的理由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挤出一丝笑容:“崔姐,这事儿吧还真说不清楚,没准儿他成了野人了呢?也没准儿他就还活着,有时候人的第六感挺准的,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木鱼神客栈大门传来一阵“梆梆梆梆”的急促敲门声。
这声音在寂寞的雪夜格外震耳,把我和崔囡都惊在了当场。
“何亮生回来了!”
我声音有点发颤,崔囡叼在嘴里的半截烟头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半天说不上话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外面走廊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连续咳嗽,咳得呼天抢地,好像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老陈!
按照来时的约定,只要路甲有情况。老陈会给我发出警示,但这路甲也不好说是到崔囡这儿还是下楼。
我还在判断路甲的走向,“啪哒”、“啪哒”,转眼之间,路甲的脚步声就已经到了崔囡屋门前。
“崔大姐,去开门啊。”
路甲走得急,边说边伸手,竟然一把推开了崔囡的房门。
在路甲推门的同时,我已起身,把油纸包遮在身下,结结实实抱住了崔囡,留了个后脑勺给路甲。
我在崔囡耳边说:“别怕,不是有兄弟吗?我陪你下去。”
“哎,崔大姐。打搅了,打搅了。”
见到这个场景,路甲有点慌乱,忙不迭的说。
路甲在慌忙中关门退了出去,崔囡也醒了过来,恢复了木鱼客栈老板娘的江湖油气和悍气。
“老弟你就是个冤家,我他娘的都奇怪今儿怎么会给你说这么多?我亲手收拾的东西我会怕何亮生那个死鬼?还要兄弟你陪我去开门?真要这样,我还叫崔大姐?如果你我真有缘,老弟你下次陪我喝几瓶苞谷酒。钱我收了。”
崔囡说完,披着军大衣扭着水桶腰下楼去了。
还在楼梯上,崔囡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敲么事啊,等着,来了啊!”
老陈在楼上得清楚,路甲在楼下大厅内搓着双手,焦急的在大厅内来回度步。
崔囡骂骂咧咧的拿出钥匙,打开了木鱼客栈的大门。
大门打开,伴着雪花涌进来的不是何亮生,而是五个人。
这五人都戴着风雪帽子,不清容貌。
这五人都背着长短不一的包裹,但那些包裹外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图案,深深浅浅的,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流尽了体液,这体液浸了出来,晕染在包裹上……
这五人一旦进了门,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老板娘,整点吃的撒,搞快点!”
崔囡有点恼火:“你们这是搞么事?这么晚了嚎啥?”
见老板娘发了火,这五人中的一人把崔囡拍到一边,往崔囡衣兜里塞了一大卷东西,然后在崔囡耳边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