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方大姑娘是柳太后的亲外孙女,二皇子又一向得太后的宠爱,若是柳太后真的动了心……
皇帝的脸色更为凝重了。
当天,皇帝就直接派人去了豫州接人,又下了一道圣旨,令二皇子顾璟出宫开府。
对于皇子来说,出宫开府本是一件好事,只有出了宫,皇子才能够培植自己的人脉,但是,皇帝只下令让二皇子出府,却没有给二皇子分封任何爵位,这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揣测声不绝。
承恩公等人出于各种原因,纷纷上折相劝,然而,皇帝不理,劝的人越来越多,皇帝干脆直接下令让二皇子十天后就搬,连修缮宅子的时间都不给了。
四月二十日,时间一到,皇帝就直接把人“送”出宫去了。
这件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对此,秦准即便身处朝堂的边缘,当然也是知道的。
秦准担心了,焦虑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自打此前二皇子被皇帝禁足后,秦准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眼窝处一片青影,心烦意乱,只觉得最近诸事不顺。
他看好的那个差事黄了,苏家因为苏西扬的事故意捣乱,害他与太仆寺少卿那个空缺失之交臂,全然不念姻亲的情分。
只是想想,秦准就觉得牙痒痒的,把苏家和苏氏都给怨上了。
不止这一桩,自从长房兄妹三个分家出去后,他就一直饱受非议,不少人在背后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他亏待长房遗孤,也不想想他足足把侯府的家业分了“七成”给长房,现在长房在外面逍遥自在,而他的日子就艰难了,今年铺子庄子的收益还没收上来,侯府的开支艰难,只差要去典当了。
还有,二皇子那里又经常缺银子,他前面那么多银子都如流水般花了,现在也只能硬着着头皮一笔笔地继续往里填,仿佛在填一个无底洞……
秦准不禁联想起皇帝上次在早朝时提出要立六皇子为太子的事,若是二皇子最后成不了事,那么秦家就等于是押错宝了。
秦准觉得心都在滴血,为此愁得白头发都多了不少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秦昕只以为秦准是为了二皇子开府的事心烦,劝道:“父亲,就是二皇子殿下一时不得志,您也不必太过担忧……”
说得倒轻巧,秦准目光如箭地朝秦昕看来,说到底,若不是因为秦昕,他又何至于急着站队,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秦昕只当没看到秦准眼里的迁怒,自信从容地说道:“父亲,皇上的龙体不好,您看,永乐长公主一死,皇上就倒下了,足以见他的龙体已经是千疮百孔,强弩之末了。”
“您想想,大祁朝从不立幼主。
若是皇上撑不到六皇子成年,能继位的也只有二皇子。”
秦准被秦昕这么一说,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秦昕端起茶盅,垂眸喝了一口,眸光微闪。
上一世,她远在流放地,那里实在艰难,为了每日的吃食就要忙到精疲力尽,哪有时间去管别的。
但是,帝崩陵她还是知道的。
从现在算起来,也没几年了。
秦昕一副笃定的样子,接着分析道:“父亲,就算皇上现在执意要立六皇子为太子,只要朝上反对的意见多,皇上也不能无视群臣的意见,这一两年总能拖延的。”
“有这一两年,二皇子殿下足以挽回劣势。”
“二皇子在这个时候开府有坏处,也有好处。
前些日子,二皇子被皇上禁足在宫中,寸步难行,就是承恩公想见他都见不上一面,二皇子现在开了府,以后想做什么也方便些。”
秦昕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差把“顾璟开府方便他拉拢人心”挂在嘴边了。
秦准的面色又缓和了几分,觉得秦昕所言甚是有理。
皇帝的龙体到底怎么样,这些年来,朝臣们也是都看在眼里的,一年有十个月都吃着汤药,这次因为永乐长公主薨了的事,皇帝更是足足罢朝五日,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几乎是在养心殿住下了。
再过一两年,皇帝的龙体更差,不能立年幼的嫡子就势必会立长子,二皇子有柳太后的支持,相比之下,三皇子性温,四皇子体弱,都不适宜为储君,二皇子在几个成年皇子中的优势是显而易见。
而且,他在二皇子的身上投入得太多了,除了被长房分走的家产,剩余的家业近半都已经投进去了,这个时候退,这些银子就等于是打了水花!
况且,谁都知道他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他总不能“朝三暮四”地改而支持六皇子了,他要是这样反复,谁又会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