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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做客大理寺（第1页）

落涯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走向大街，定远侯府坐落的这条街上向来空旷安静，所以当棋若梓若站在大门口吵着嚷着要见自家公子时，他很快便望了过去。

那两小童跟他相仿的年纪，身上穿的却是像落云那样的人物才能穿上的锦缎冬袄，他俩一人配把鎏金唐刀，肤色白净又不怕事，若非他们口中一口一个“公子”，落涯还真分不清他们是主是仆……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粗布衣裳和满身的伤，落涯越发觉得嫉妒。

眼见门外的几人进去叫司弦，又在司弦的带领下迎着那两人进门，落涯心中的愤恨也越发强烈。

“你鬼鬼祟祟的在定远侯府门口做什么？”一道女声从侧方传来，吓得落涯一激灵，连忙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顶好的马车。

落涯忍着痛跪倒在地：“小的本是府上的小厮，因为犯了错，被主子赶了出来。因为身上带着伤走不快，所以只能傍着墙走，碍了贵人的眼，还请恕罪。”

车内的赵清棠听到男孩的话，眼眸一转，柔声细语地吩咐身边的侍卫将他扶起，又问道：“你这样小就受此责罚，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落涯见马车内传出的声音是个温和的，心中也有了计划，便掐头去尾地说道：“小的原先跟在府内管家下面做徒弟，并无任何差错，可府内有小人进献谗言，导致侯爷对小的心生厌恶，便被赶出来了。”

赵清棠将车内精心装好的乐谱集收好，左右她今日是为了和洛无双攀上话、打听太后喜好才来的，此刻既然有这么个在太后亲侄儿面前服侍过的人在面前，她也不必去定远侯府上热脸贴冷屁股，又省下一番气力：“倒是个可怜孩子。不如你随我回府吧，左右武国公府家大业大，养一个下人也费不了什么事。赶巧我身边缺个伶俐人，你既在定远侯府的管家下头当徒弟，想必也是个聪明的。”

“小姐？”婢女桂儿好似并不赞同赵清棠的决定，她出声提醒道。

赵清棠强硬开口：“桂儿，领他上车。直接去最近的医馆，先替他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是。”

落涯一听这车内人来头这么大，又是个亲切的主，心中万分激动，觉得自己的翻身之日总算要来到，便兴高采烈地上了车。

却说那棋若、梓若被领入府内，盛玉安见他们来得急，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带着司弦和司锦出门寻乐子去，留他们主仆仨好好说话。

“公子，您当真要在这里养伤？再过几日可就是十五了……”梓若从踏进定远侯府起就在打量这府内景物，想想定远侯在外的名声，他真心担忧自家公子，更何况每月十五都是公子与那位大人见面的日子，若是耽搁了可不好办。

“下午华统领还要来拿我问话，届时直接回去便是。”

说曹操曹操到，华烨的声音骤然在外头响起：“大理寺彻查刺杀之案，护京卫奉旨拿人问话，还请无双公子走一趟。”

洛无双有些讶异华烨来得这样早，稍稍整理一番便推门出去：“华大人的下午倒与常人所说的下午有所不同。”

小队护京卫人马一列排开站在门口，华烨站在一身统领服饰站在他们面前，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官员，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烨朝洛无双拱手，斜睨着看了一眼一旁的人，语气多少带点挤兑：“未按约前来是华某的不对。只是裴大人甚是关心案情，不容有缓，便早早地命本官带人前来了。”

裴尚书掌管刑部，是宫中贤妃娘娘的父亲，也是太后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才。

裴尚书脸上笑意盈盈，说出来的话却不见友好：“华统领惯会说笑，您可是陛下的亲信，小官怎么使唤得动您呢？”

“草民洛无双见过裴尚书，有眼无珠，还请大人恕罪。”

“无需多言，有什么话就去大理寺说吧。”

洛无双在湘阳城混得风生水起，自然对这些朝廷命官之间的派系纷争也知晓几分，再加上他一直有意去了解这些事情，自是不难猜到这些人的想法。查办案件本是由大理寺审判，刑部复核，也就是说到大理寺提交卷宗到刑部为止，刑部都没必要出现在。

刑部尚书这是授了太后的旨意，来盯紧华烨与自己呢。毕竟华烨娶了素来站在太后对立面的宁远侯府家的女儿，成了大理寺少卿的小舅子，难免怕他陷定远侯府于不利之处。

毕竟是带着嫌疑去问话的，洛无双便遣走两小童，跟着他们离去。

一行人不急不慢地来到威严的大理寺门前，洛无双抬头望望厚重外门上高高悬挂着的牌匾，又越过外门看到内里悬着由先帝亲手提笔的“执法持平”四个大字，不由得露出嘲弄之意。

若当真做到“持平”，那他的母亲又怎会枉死沱江？也不知先帝写下这四个大字时，是否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