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华言闻言,心头一动。
这“抛”和“赏”反过来用,听起来叫人心疼。
阿九永远都是这样洒脱与果敢。
即使今夜她以这样卑微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却依旧是高傲的,独立的。
这世间的情,不过是两种下场,要么情火如荼,要么半生陌路。
你与我,究竟是情火如荼还是半生陌路,只你一句,我便跟随。
姒华言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进退两难。
他抬手想替她捋一捋额前浸湿的发,却终是攒成了拳放在一侧,缓缓的说:“两厢情愿又如何?”
九念转过头,诚挚的望着他:“若是你心里也有我,我就嫁你,这样皇上她就不会…”
一提到“皇上”二字,华言别过头去,脸上一阵红白,像是受到了折辱。
九念收了声,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的自尊,好半天,才听见他说:“你不是说,你是一匹野马,不愿嫁做人妇?”
那时他们赶路,坐在马车上,九念心疼的看着拉车的老马说:“这马真可怜,一生都要被套牢束缚,就像女人被婚姻套牢,我情愿做一批浮尘野马,为流水里的落红而活,为草原上的太阳而活,终身不嫁。”
九念的脸红了红,低声嘴硬道:“我也不愿嫁给一个整天板着脸的郎中,可婚都定了。。。”
华言沉沉道:“谁定的婚?”
九念蹙眉:“你父亲和我父亲,我这里有信。”
她说着,从怀里掏信,却掏了个空。
华言见她着急的样子,挑挑眉。
不用想,定是父亲将她的婚书拿走了,她昏倒在药王府的时候,是父亲命人将她抬进来的。
“我的信呢?”九念见他如此淡然,眉头蹙得愈发紧了:“是你拿去了?”
华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阿九,你记住,你和我之间,再没有什么婚约。”
九念的眼中登时蓄起了泪水,委屈的看着他。
心里的痛一点一点的漫上来,从五脏六腑再到眼睛,所到之处皆如刀剜,她并非多么极端的女子,也深知阿言压迫了许多无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一字一句的听到了耳朵里,还是会痛得无法呼吸。
一番无望的对视,她忽然松懈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撑起身子来,道:
“没有。。。就没有吧。。。”她咬咬唇觉得心痛极了,疲惫的咳嗽几声,想起刚才自己的一番不矜持,觉得可笑,又扯出一个仓皇的笑来:“我。。。我这闹得太晚了,要回去了,否则……咳咳,家人会找我。”
她说着,便想撑着身子坐起,谁知道他忽然用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那力道算不上温柔,
他的心脏突突的跳动着,原来抛去那层波澜不惊的躯壳,这才是真实的他。
狂热,炙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