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榆和文雅在病房说了会话,文雅说口渴,顾桑榆喂她喝水。
“现在怎么样,腿还疼吗?”
“疼,可是比昨天比前天都好多了,”文雅笑着说,“昨晚我还疼醒了好几次,可我想到你说的话我又觉得没什么了。”
“咱们文雅可是个坚强的女孩,跟那些娇小姐可不一样。”
文雅微微仰头,表示顾桑榆说的在理。
顾桑榆捏她的脸:“一点都不谦虚。”
“桑榆姐,”文雅皱着眉,“你说我这腿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早一些去看看我爸。”
“出院的话怎么着也要半个月吧,”顾桑榆说:“你别急,等腿好利索了咱们再去。”
文雅此刻上半身是靠在大抱枕上的,半坐的姿势,她看着自己的左腿。
昨天护士来换药的时候一拆开纱布,那狰狞丑陋的伤口就吓着她了。
自左膝盖往下一条接近二十多厘米的口子,那长长的伤疤丑就不说了,关键是非常的疼。
既有那种肉被划开的刀口疼,还有因为缝合线扯着刀口两边的肉所带来的拉拽般的疼痛。
整个左腿都肿的十分厉害,和另一条腿形成了鲜明对比。
出车祸时因为腿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使她晕了过去,但迷迷糊糊中警察将她从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她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她以为自己会失去这条腿。
就在文雅沉思之际,顾桑榆也在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她不露痕迹的叹了口气,握紧了文雅的手,“文雅,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尽管我知道这事情对你来说十分的残忍,可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
就在她准备开口之时,文雅小心翼翼的问,“我的腿好不了了是么?”
顾桑榆这许多话一瞬间就堵在了喉间,她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没有一句是来接这句话的。
文雅的视线又挪到腿上去了。
顾桑榆觉得口有些干,但她努力的找准措辞,“不是好不了,只是在这一年里,因为车祸所造成的损伤使你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走路……”
文雅眼里有亮光,“我听说我腿里有钢板,那等钢板拆了我能正常走路吗?”
“可能”顾桑榆犹豫了一下,“会比之前好一些。”
文雅眼神里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
可能?
好一些?
那也就是说,她这一辈子都没法像从前一样穿着高跟鞋正正常常的走路的意思吧?
她会一瘸一拐的,像是个瘸子。
她既不能像从前一样继续奔跑在球场上,也不能尽情的舞台上跳舞,她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
顾桑榆觉得很心疼,虽然她真的很不想和她说这些,可文雅有权利知道跟自己病情有关的讯息。
现在说,总比之后由她自己发现这点更容易接受一些。
她抽抽搭搭的哭着,顾桑榆拍拍她的背。
她该怎么劝她?
告诉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么?
告诉她没有失去整条腿她应该感到庆幸吗?
她实在说不出口。
一向伶牙俐齿的顾桑榆现在感到非常的懊恼,除了轻轻拍着她的背之外,她竟然说不出一句可以令文雅心安的话来。
文雅哭狠了,把头埋在顾桑榆的肩膀上,顾桑榆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边柔声道:“不哭了不哭了,你又哭的这样伤心,对身体实在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