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一瘸一拐端过一晚黑黢黢的汤药,重重放下,药碗磕在桌子上的声音让沈怀风不由咂舌,她缩了缩肩膀,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拿起那碗汤药闭眼仰面一饮而尽,动作一气呵成畅快流利,但很快,那苦涩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口腔,皱着眉一脸痛苦的压抑着要吐的冲动,让莲心有些许的不忍,不过她可不打算告诉她这是皇上特意嘱咐太医院务必要让皇后长点记性所以配制的药越苦越好,并且谁都不准告诉她,谁要是说了就等着一百大板伺候吧。
“莲心,你还要气多久啊,我都认错了。”挠挠头,沈怀风继续发挥认错不掉肉的精神,对着莲心问道。
冷着脸收回喝得干干净净的药碗,莲心只说了句奴婢不敢就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沈怀风吐了吐舌头,感叹周围的人都是一群祖宗,一个比一个气性大,她自从那日回宫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日了,可无论是楚傲寒还是莲心还有满宫的宫人都是气呼呼的摆脸子不愿原谅她。
过了一会莲心又端着一盆花瓣水走了进来,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看着心惊肉跳,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把手中的水撒出来,沈怀风赶忙招呼周围的侍女去帮她:“快快快,快去帮莲心姑娘端一下,这一身的伤要多养养才行。”
木香机警的从身后接过莲心手中的水盆,讨好的说:“莲心姐,让我来吧。你休息一会。”
“就是就是,作为凤仪宫的最高决策女官,你可不能再受伤了,到时候咱们整个凤仪宫都运转不起来了算谁的?是不,木香。”沈怀风挑挑眉,一脸谄媚的说。
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木香赶紧放下水盆,推着莲心就坐在了凳子上:“莲心姐,你歇着,让我来做。”
看着沈怀风和木香两人一唱一和,莲心真是哭笑不得,那一窝火的气真是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道都被这没皮没脸的两人化了个干净。
将面前去苦的桂花糕推到莲心跟前,表达着自己无声的歉意,她昏迷几天,莲心就被楚傲寒罚着跪了几天,等她醒来莲心也早就被人抬到了自己的小院。
虽然心里埋怨楚傲寒心也太狠了,却不敢去找他,自己昏迷前的事她可没忘记,这小流氓,趁着自己受伤高烧时居然对她。。。。
想到这里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双手使劲拍到了桌子上,她怎么会教育出这么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趁人之危,逮到时间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打定主意就开始想着要怎么骂那小色狼了。
莲心看着沈怀风一掌拍在桌上的狰狞摸样吓了一跳,还没缓神就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今天听来的消息说给沈怀风听,虽然她还想再矜持一下,但嘴巴却很诚实的自己开了口。
“我今天听到个消息,你们有兴趣没有?”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沈怀风和木香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八卦的将耳朵凑了上去,莲心的小道消息一向不会让她们失望:“我今天听说,前朝出了大事了。”
两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督促她别卖关子继续往下说。
“淮王和魏王被不知名的歹徒杀死在家中,听说两人都在半夜就寝时闯进了一拨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就被人活生生用带子勒死在床上,死相之惨哟。”莲心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况,那说的叫一个真,好像她就在案发现场一样。
“这消息一传来,皇上雷霆震怒,下令一定要彻查此事,那两人死了手底下的军队却没了主心骨,底下人闹得不可开交,各党都想把自己的派去接收两王的军队,可战事迫在眉睫哪还有时间等他们争出个长短来,说来也巧,前一阵子回乡修葺祖坟的白将军恰巧老家就在崇州边境的小镇上,皇上就飞鸽传书派他去接管两王的军队。这个白将军临危受命接下军队后就管辖了两州,一面抵御赫勃外侵,一面搜寻暗杀者,听闻搜查时无意中发现淮王的谋逆行径,搜集到许多的证据,连夜快马加鞭送上一封密报到皇上手中,如今朝堂上人心惶惶,都害怕自己的名字也在名单之列到时被牵连。”故事之精彩,一环套一环,令人目不暇接,沈怀风不由感叹,好大的一步棋啊。
她猜想,那个白将军一定是楚傲寒的人吧,这绕了一大圈下来,最后受益的可不就是他么,这小滑头先是让白将军回乡,试问一个上疏丁忧的定远将军又怎么会被人所注意呢,更何况他上疏之时,赫勃还未到边境。再是暗杀了淮魏二王,让崇州群龙无首,届时沈弼言和张太傅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对方的人到崇州去,这时楚傲寒就可以渔翁得利趁乱掌握兵权。
沈怀风细细一琢磨,真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为楚傲寒鼓掌,简直太精彩了,现在他手中握有淮魏王的这一支军队,再加上他早些年陆陆续续收下的兵权,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与这两人对抗的实力了。
她捏着下巴想了想,如今张太傅痛失淮王,又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惴惴不安,想来他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不晓得接下来他会有些什么行动。而沈弼言又会对这次楚傲寒不声不响的接收了军队作何感想,现在眼下好像看上去占得了先机,但实际上也是向这两人正式宣战了不是么。
一直等到下午,沈怀风都没有等到沈弼言派来的人,这让她很奇怪,每次一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时间派人来闻讯。
没等来沈弼言的人,倒是等来了一群莺莺燕燕,沈怀风正躺着喝茶呢,就听见外头的内监进来通传,说是惠妃,兰妃和一干妃嫔都来了,放下茶请了她们进来。
彼时,沈怀风一袭浅梨纹樱草色双缎罗裙,自在的坐在众妃嫔面前,听着她们对她嘘寒问暖。
“听闻皇后娘娘受了风寒,想来现在也该大好了吧。卉云听闻后很是担心,只是。。。。”沈卉云凑上来一脸担忧,说到后面斜眼看了一旁安稳坐着的白芊芊,那夜皇上宿在白芊芊的宫里,她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也不无道理,后来皇上又故意收着消息不让宫里的人知道皇后的病情,怪就怪她们没有得力的人能够探听到皇后宫里的事,若不是白妃而是她去侍疾,只怕现在受封的就是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