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食以后天便渐渐的明亮起来,一束一束的光透过云层撒到大地上,也照应在人的脸上。
一束束有形状的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投下光的影子,冯若南看着自己面前的郎君,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他想说什么。
苏子泽却是眉目肃重,眉头紧锁,好似开口很是艰难。
“我查到一些事。”他看着冯若南,眼神当中没有探究,只有担忧和凝重。
“秉昱公子既然把我单独叫来,想来是与我有关,且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我虽人微言轻,却也知道该来的是逃不过的,还望公子如实告知。”
冯若南坦然又诚恳,苏子泽想起最初见面时她的游刃有余,觉得自从那日说明了自己见过她的事实以后,她在自己面前也始终是这个样子了,而不是那副柔弱的模样,便也没了顾及。
“前日我听说你琴被毁一事,就找人查了查怎么回事。有个周府的丫头看见江家二姑娘买通了你那个叫可情的丫头,叫她将你的琴偷偷拿出来,又装作若无其事放了回去。”
他眉头紧皱,稍顿了一会,又道:“只是江二姑娘似乎只是弄断了你的琴弦,因为很快就将琴还回去了,并没有将琴面划成那样的时间。而且,还有一波人,是在她们之后又将琴带走的,而且你那丫头与她应当是相熟的,那人没有给她好处,只见面的功夫就将琴拿走了。”
他最后下了总结:“这事不简单,至少有两拨人想对你不利,你要小心。”
冯若南直到听完都没有说话,眉心聚拢,静静沉思但没有多少惊慌。
苏子泽没有与女郎来往的经历,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虽然她没有很大的反应,却还是安慰她:“你别怕,虽然不知她们这般做的缘由,但我们已经有了线索,便能查的出来,你不必担心,此事交予我……”
他的话被冯若南打断。
冯若南虽然还是那副柔弱的样子,眼神却坚定了几分,她看着苏子泽的脸苦笑一声,道:“苏公子,你这是何苦,我不过蒲柳之身,也没什么好被别人所图谋的,此事便罢了吧。”
冯若南不再叫他秉昱公子,而是苏公子。她对此另有打算,并不打算与他有很多牵扯。
苏子泽却没往这方面想,他以为这是她不想惹是生非,只想息事宁人,毕竟她在外给人的形象一向如此,他也以为她藏拙是为了不想惹事,可这种事,他并不希望她忍耐。
俊秀的脸上的眉毛都快皱成川了,他一向不爱多管别人的事,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他不过是局外人,那便尊重他人的选择便好。他也一向是如此将自己置身于他人之外的,即便无论他走到哪都有许多的朋友。可是他又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插手她的事,他知道这样不合适,却没有了之前置身事外的感觉,不知不觉他竟渐渐把她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他的七情六欲都系在了此人的身上,他终于意识到,他对眼前这人的感觉已经从单纯的好奇变的复杂了,至于究竟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
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苦口婆心道:“女郎,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但此事若是就这般放过去,你日后会更受欺凌的。”
“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
冯若南却像个石头一般,依旧没有丝毫动摇:“公子所说之事我会注意的,只是苏公子已然是帮了大忙了,实在不敢再多烦忧。”
顿了顿她又道:“我身上大概是没什么她们可图谋的,至于缘由,苏公子大才,多想想大概能知晓。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便先告退了。”
她又郑重地给他行了一礼,再次道了声谢便带着在一旁等候的玉树离开了。
她们走了以后,方才在一旁避开的小厮走上前来,与他家公子一同看向冯若南主仆离开的方向,又收回目光对苏子泽道:“公子,人都走的没影儿了,您快别看了。”
苏子泽收回视线缓慢的向回走,耳边是小厮的劝诫声:“我的公子啊,你说你好不容易忙了两日,又是找周郎君帮忙,又是劝夫人来赴宴,自己巴巴的跑来,就为了说这件事,眼下人家已经知道了,您又何苦再自己找事做呢。”
他没有回答,小厮自己又唉声叹气:“哎,您说您,喜欢谁不好,这定京城多少女郎盼着,您偏生对这么个不领情的动了心,哎。”
动心?自己竟是动了心?
苏子泽忍不住咧开一个笑,看起来就像是被小厮的话逗笑了,笑过后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小厮说话时难得孩子气的逗他:“情之一字啊,从前只听人言如何如何,自己却是全然无法理解的,如今倒是能理解几分玄妙了。”
小厮果然觉得自家公子是伤心过头了,这种情情爱爱的话都能说出口了,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的公子。
看着自家小厮愁眉苦脸的样子,苏子泽内心的郁气也散了大半,最后一点郁气随着一口气叹了出去,道:“你说,她怎么总是拒绝我啊,哎,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要不我去与景江(周昊垣)商议一下吧,不行,他比我还不开窍,问他也无用,还是去问至明(俞崇)吧。”更重要的是,他要确认一下自己的心思。
小厮立刻苦下脸道:“公子啊,您可是来接夫人的。”
“我知道,我这不是正要去接母亲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