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陈展姚低下头去喝汤。
无忧食不知味,如同嚼蜡,一句话没说,心里却觉得委屈得不行,几颗眼泪都快掉到碗里。
“唉,傻孩子,哭什么!”老太太放下象牙乌木筷子,拿手抹去无忧的眼泪,“是洛阳欺负你呢?”
无忧摇头。
红柳忍不住在无忧身后插嘴,“老太太,少奶奶心里难受。昨晚少爷回来的时候衬衫上沾着女人的口红。”
“红柳!”无忧轻声呵斥。洛阳毕竟是她丈夫,无忧听不得人说他不好。
老太太坐近一些,抚着无忧的背脊,道:“无忧啊,我知道嫁给洛阳是委屈了你些。洛阳不比泽阳,到底野性难脱,不服调教。”
陈展姚坐在一旁,又插嘴道:“他根本就是无心无肠。所有人都说他是没有心肝的搪瓷娃娃。做起生意,没规矩又霸道,上上下下没哪个不怕他的。”
老太太又瞪了侄儿一眼,说道:“做生意不是做学究,哪里还讲得许多规矩道德。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是可以的了。”
陈展姚冷冷哼了两声。
“无忧啊。”
“是。”
陈老太太转面,笑成老菊花的脸上横纹道道,干枯的老手抚摸着无忧的青葱玉指,“关于洛阳,你多担待些。许多事情,他做得不好,许也是没法子改了。那样的生长环境里出来的孩子,没有变成二流子地痞混混,我已经是谢天谢地。最要紧的是——”老太太松开无忧的手,枯柴般的指伸向她的肚子,使劲在她柔软的肚皮上揉捏一下:“你要赶快生孩子,为陈家开枝散叶。”
无忧的脸红得一簇一簇的发烧,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直到老太太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老太太冲她笑道:“这是一块好地,一定能长出苍天大树。”
陈展姚“扑哧”笑出来,附和道:“那是一定。”
无忧羞得要钻地洞躲起来。
步出萱草堂时,无忧还是晕晕乎乎的,脚步虚浮。可见,面对陈洛阳的桀骜,陈老太太心里也明了。只是儿子一大不由娘,这半路的孙子,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能做的实在有限。
“弟妹、弟妹——”
无忧和红柳走到半途,陈展姚拄着文明棍,嘀嘀咚咚地从萱徽堂追了出来。
“堂表哥,请问有什么事?”
无忧对陈展姚不仅是没什么好感的,还总有点不自在。再加上老太太当刚才说的那些话,更添三分尴尬。
“呵呵,弟妹。”陈展姚猥琐的目光在无忧的脸上旋转一圈后,突然竖起两颗眼珠,冲红柳骂道:“没长眼睛的蠢货丫头,天这么凉,也不知道给少奶奶拿件披肩来!”
红柳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就遭他用文明棍敲了几下,喝骂道:“还不赶紧去拿衣服,像猪一样傻站着!”
红柳捂着被打痛的地方,红着眼睛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