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自然就是白云生。
他一路不停,踩着纵云往城隍闹市奔去。
此时的凉州城仍然有地方没有休憩,整个闹市灯火通明,昼伏夜出的人们熙熙攘攘,人影来往不断。
白云生放慢了步子,穿过拥挤的人群向一个小巷深处走去。
又转过七八个路口,在巷道的尽头有一扇破旧的黑漆门,借着微弱的光火能大致看清门框上的蛛网。
白云生皱着眉头摸了摸鼻尖,大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只有一间小屋,没了窗纸的窗户里闪烁着昏黄的烛火。
屋里,一个黑袍人正坐在烛火旁,低头不语。
“我说你能不能找个像样点儿的地方。”
见白云生走进来,黑袍人立刻起身,连带着一阵骨头摩擦的声音半跪下,恭敬道:“拜见妖王大人!”
白云生不太高兴地撇撇嘴,摸了摸鼻尖,说道:“不是不让你行礼吗?真怕你散架了。”
说着,白云生坐在黑袍人对面,黑袍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恭喜妖王修为精进!”
显然,他已经发现和感知到了白云生体内业力的纯厚。
白云生并没有像和暮成雪几人在一起时,露出欣喜。有一半是因为此次突破,他并没有将“营”位突破到中营位,只稳扎稳打地稳固了小营位后期;另一半是因为他此刻正琢磨的一件事——也是他此番深夜来比的原因。
白云生一只手在一尘不染的灰木桌慢慢敲打,一只手摸着鼻尖,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妖王大人让我查的那四个人,属下都已经查过了,有好有坏。”
“什么意思?”
白云生眉毛一张一弛,鼻子一高一低,似乎是在嗅着黑袍人话中的真假。
“慕容尘,是月亮丘门主慕容武的女儿……”
黑袍人缓慢而清晰地摩擦着喉咙,可白云生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不要说我知道的事!”
“慕容尘的背景很干净,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另外三人,就很难说了。”
“说。”
白云生揉了揉额头,顺手揪出黑发中深藏的那一缕白发,在指尖玩弄。
黑袍人缓缓说道:“项无间所在的乾山是北荒妖界一处不大不小的势力,山中的确有朱厌血脉存在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听说早些年间,烛炼入北荒历练,其父项问曾指点过他的控火术,两家故此有些渊源。只是……那项问自己却并不掌炼器之道。”
白云生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打着简陋的木桌,声响和着黑袍人怪异的嗓音,混成了一道奇异的旋律。
“接着说。”
“易风啸的来历就更加神秘。江湖上根本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南荒妖界也没有任何幽月狼现世的消息。”
白云生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说道:“他说和其祖父在陀罗地住过一段时间。”
黑袍人道:“属下没有查到他有过祖父,至于是否在陀罗地暂住也不得而知。”
白云生自言自语道:“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他岂不是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