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橙没有反驳,她只是将被子盖在了方正天的身上说道:“侯爷莫要胡思乱想了,待廖伊回来了闻廷也许会收敛一些。”
“不,小伊儿不能回来,她不能回来,她回来会死的!”方正天的眼睛突然铮亮,一把抓住江洛橙的手腕道:“你们要逃出去,要逃出去,然后告诉小伊儿不要回来,哲旭和汉正都死了,她是天策府最后一滴血,万不可也枉送了性命!”
方正天全身瘫痪,胳膊无力,却用他的精神控制着手抓着江洛橙反复说着:“廖伊不能再出事了,不能再出事了!”他说着又哭了,犹如无助的小孩般哭:“天策府不能亡,不能亡在我的手里,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你就是个罪人!”门外传来方闻庭冰冷的声音:“只是你觉悟的太晚了!”他走了进来眉头一皱,因为方正天换洗的衣裤还没拿走,所以屋里是一股茅厕才有的味道,极其不好闻。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他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有些讽刺道:“你从没想过你会这样没有用吧,就是拉屎拉尿都要人来伺候?”
“逆子,逆子。。。。。。”方正天的嘴里只有这两个字,而且是无限循环的说着:“逆子,逆子。。。。。。”他的眼睛瞪着方闻庭,充血的眼珠似乎要暴出眼眶般。
方闻庭冷笑着看着他说道:“我是逆子,你是什么,逆父吗?”
“够了,方闻庭,他是你的父亲,从小学的礼义廉耻,返哺之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江洛橙喝道。
“够了?”方闻庭冷冷的看向她,突然暴怒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被人糟蹋了身子,被人毁了一生,你居然还能一口说教的替那人说话,你是不是傻!”
响亮的耳光将江洛橙的半个脸颊抬高了许多,她看向方闻庭依旧她的严厉批评:“我是傻,我知道你怎么看我的,觉得我薄情无义,将你我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抛进九幽阿鼻之中,可是方闻庭,你有替我想过吗,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的清白也已经给了他,我的名节也已经给了他,你想我怎么做,看着你这样虐待你的父亲,然后说:我好解气,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江洛橙近乎哭喊的吼道:“方闻庭,到底你疯还是我疯,我背不起这些,我背不起世俗的眼光,我背不起以后的骂名,我不想听见那些指着我背影说后母与继子之间的乱伦丑事。方闻庭,我背不起,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背不起这些能让我,让我的家族身败名裂的骂名,你要是觉得不够解气,那就杀了我吧!”
方闻庭的手一颤,他有些慌乱的看着痛哭的江洛橙,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的,江洛橙只是个女人,一名普通的女人,她出身于书香门第,最受礼仪教化洗脑。这样的女人,她能背负什么,她没有男人的能力,也没有男人的无所顾忌。她面对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犹如毒箭穿心般的毒蛇话语。
“方闻庭,我早都说过,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小娘了,是你父亲的妻子,我们已经完了,永远的完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给我一点尊严,让我能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方闻庭浑身一颤,他没有回应江洛橙近乎疯狂的话,转身就走出了庭院,这一走一步都没停,直到出了庭院的大门,他才长叹一声,眼角滑下了泪水。
“方正天,你毁的不只是我,还有橙儿的一辈子!”方闻庭握紧了拳头,恨声说道。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来让他降低内心的罪恶感,甚至让他没有罪恶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后悔烦恼,不会心软。
方闻庭一走,江洛橙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就向后倒去,若非阿月眼疾手快,她这一下肯定会摔得不轻。
“夫人!”阿月扶住江洛橙。
江洛橙哀恸过后,一双眼睛迷离的看着阿月悲切说道:“阿月!”
“唉~!”方正天的叹息声再次传来,他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近乎缥缈:“若是有后悔药该多好!”
后悔药?所有人都低下头来暗想,谁不想呢?
“洛橙!”方正天唤了声。
江洛橙回神道:“我在!”
方正天:“过来。”
江洛橙走到床边看着他。
方正天也望着她,然后说道:“在我书房的桌案下有条密道,机关是我桌底一个转钮,你掰动它,密道就会出现,这条密道直通天策府外三里远的一个偏僻小屋之中。你收拾下行囊让阿月带你去长安,无论如何要找到廖伊,和她在一起闻廷必不会轻易异动,你们要尽快找到个安身立命之处!”
“可是侯爷,我们一走你怎么办?”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你还想守着我这个老顽固?”方正天咽了咽吐沫说道:“他不会杀我的,杀了我,他会更加一无所有,他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
江洛橙颤抖着看着方正天,方正天也看向她:“走吧,走吧,我耽误了你的一生,却不想毁了你的一世,给我留一点希望吧!”
江洛橙咬咬牙点点头,然后看向阿月道:“准备准备,我们今晚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