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贾芸问了秦可卿之后,才知道她是为了她的弟弟秦钟而来的。
秦可卿的父亲秦业因当年无生育,便在养生堂抱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婴儿。
男婴没能养活,女婴就是秦可卿。
秦业给她起了个小名唤可儿,长大后又给她取了官名兼美,字可卿。
秦业五旬之上才生了秦钟。
也就是说,秦钟并不是秦可卿的亲弟弟。
贾芸没见到过秦钟,只是听闻他总是未语面先红,生得腼腆,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怯怯羞羞的有些女儿之态。
秦可卿今天过来,主要是问贾芸关于青山书院的事。
秦可卿道:“奴家那弟弟的业师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尚未议及再延师一事。”
“今儿上午,夫君带着宝叔来家里耍,宝叔见了奴家弟弟后,与之十分投缘,便劝他去贾府义学读书,说什么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
“奴家以前常常听闻贾府义学不是个做学问的地方,于是奴家中午从你这儿回去,得知弟弟想去义学读书的消息后,又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道传言是真。”
“眼下对弟弟来说,读书可谓是最最重要的事了,奴家既知贾府义学乌烟瘴气,自是不能让他去那儿读书了。”
“不过我弟弟读书之事既然兴起,也断断不能视而不见,确实要给他找个能安心读书的地方才好,是以我就想起了芸哥儿你了。”
贾芸点点头,道:“贾府义学确实管理混乱,又没个像样的老师,哪怕灵童降世,在那儿也是学不到什么学问的。”
他看了一眼秦可卿后,微笑道:“你可知道珠大奶奶,如今就没让她儿子兰哥儿在义学读书了?”
“哦?真的吗?这个奴家倒是没注意过。”秦可卿有些惊讶,好奇道:“那他现在去哪儿读书了?难不成是青山书院?”
贾芸颔首道:“就是在青山书院。”
接着他又跟秦可卿大致说了一些关于青山书院的事,让她有个初步印象。
秦可卿听了后,抿嘴道:“原来青山书院底蕴这么深厚,难怪你能考上秀才,就一点,束脩是真的贵!”
贾芸看着她笑而不语。
别人都说秦可卿的父亲为官清廉,宦囊羞涩,家境清寒。
但贾芸半个字都不会信。
因为秦业现在的官职是,正五品工部营缮司郎中,主管皇家宫廷、陵寝建造、修理等事,与贾政的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大致相当。
自古以来,做工程的就没有不赚钱的,尤其是秦业修的还是宫廷、陵寝,并且他还是个头头。
就算他自己不贪污,光凭俸禄和皇室赏赐也不至于穷困。
更何况,他要是不贪,他能坐稳那个位置么?
所以,秦业肯定是不穷的,他之所以要装穷,肯定也是在掩藏什么。
贾芸甚至猜测,当初秦可卿之所以嫁给贾蓉,也是秦业和贾府的某种利益交换。
秦可卿见贾芸笑而语,歪着脑袋问道:“你笑什么?一年三百两银子的束脩不贵么?这还不算其他的杂费呢!”
“呵呵,这点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贾芸笑问道,“我可听说你房里的好东西不少呢!”
秦可卿脸红了红,小声喃喃道:“你都听说啦?那些东西可不是奴家的,是公公让人布置的,不过前段时间他又让人撤走了,如今奴家房里可寒酸了。”
贾芸点到为止,没有纠缠此事,微笑道:“那你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不少吧?供应你弟弟读书应该不是难事。”
秦可卿摇头道:“不够,奴家每月只有十两月例,以前也没有积蓄,都拿回娘家给父亲治病了。”
贾芸笑了笑,将她拉到怀里,小声道:“你这么精明个人,怎么就没看明白?你将信带给你父亲,让他想办法,不信你看,他保证能够东拼西凑将束脩凑齐。”
皇家工程素来暴利,掌管工程的就是秦业!
秦业虽然不是最高的官,但他是现管,大捞总是少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