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佑出去了一圈,满面笑容的回来了,随同他的还有满满一车的药材,跟两坛子酒。
“阿佑,顾夫人只要再住上五六天就可以回去了,你弄这么多药材做什么?”陈氏知道宇文佑有钱,连千年的老参都能眼也不眨地拿来好几根,可是这么一大车药材,就是当饭吃也吃不完呐。
“这不是给我娘的。”宇文佑把手中提着的小点心递给白辛苦,接着说道,“大嫂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这份恩情不能不报。知道大嫂不会收我的诊金,就特意搜罗了这一批药材,都是从当地收来的最好的药材,大嫂拿去治病救人。”
陈氏就是一愣,一车药材都是上等货色,其中更有几样是京城里买不到的。对于她一个开医馆的人来说,这样的“诊金”是合适不过,但……
“大嫂千万别说不能收之类的话,这么多药材买都买了,我总不能拉回家去。”宇文佑笑着抱了两个酒坛子,对白子仁说道,“白大哥,杏花酒和竹叶青,先喝哪一个?”
白子仁在帮陈氏清点药材,一听这话连忙扭过头来,他以为这两坛子是药酒来着,摸了摸下巴道:“唔,先喝竹叶青吧,杏花酒要等到下雨天喝才有味道。”
阿佑的谢礼,送的太贴心了。
“这几天我无心理会长乐坊的事务,多亏了你们悉心打理,小小礼物,还请收下。”宇文佑将两把做工相似的匕首递给安家姐弟,赞道,“这可是吹毛立断的宝刀,样子小巧,可以别在腰上,也能塞到靴子里。”
安慎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手中却连块废铁都没有,对这把外看简单古朴,内里寒光致致的匕首十分喜爱。
白辛苦看看师父手中的匕首,又看看自己怀里的点心,原本的兴奋被羡慕取代,好想快点长大。
“对了,我母亲醒了吗?我去看看她。”宇文佑问道。
顾芳仪在宇文佑走后醒醒睡睡了好几次,这个时候正就着婢女的手喝着参汤,见宇文佑进来了,笑着道:“阿佑,你来了。”
“把参汤给我,你出去吧。”宇文佑沉着声音说道。
顾芳仪知道儿子是不高兴了,待婢女出去了方才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宇文佑舀起一勺汤递到她嘴边,看她瘦的厉害,就放缓了语气,“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熬夜。弄这么一出,是折腾你自己呢,还是折腾我呢?让人知道我为了一件衣服累死了亲娘,我可就名闻天下了。”
“我,阿佑,对不起。”顾芳仪听宇文佑这么说,就很愧疚,她没想过这么多。只是难得有能为儿子做的事情,就不管不顾的去做,早知道会给儿子添这么多麻烦。她一定悠着点。
“知道错了?以后费神费力的事一件也不许做,你调养好身子长命百岁,就是真心疼我了。”宇文佑强势的命令道,这才是他擅长做的事情。把一碗汤喂完,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去。
换做别的母亲,听了这话只会当做儿子一片孝心,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毕竟,哪有当娘的听儿子的话。但顾芳仪顺从惯了,如果儿子什么都不说,她会绞尽脑汁的琢磨儿子的喜好,这样反而不利于她的身体。而如果宇文佑直接说了要她做什么,她便会乖乖听话。
这叫做对症下药。有此想法,宇文佑跟顾芳仪相处起来也轻松自在许多,顾芳仪一心养病,恢复得也很好。
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是母亲,二是妻子。顾芳仪这里问题解决了,对让关雅儿倾心于己这件事,宇文佑更加有兴趣了。
关以文把清水胡同的房子买下来后,因为临近年关,便没有将女眷接过来,只有他和关之洲父子两人以交友为名在这里。
在宇文佑第一次登门拜访时,知道关雅儿没有同来,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失望的神色,关以文就状似无意的说道:“虽是女儿家,总那么腼腼腆腆的也不行,也得出来见见世面。”
于是,宇文佑隔天再去的时候,关雅儿也来了。
“爹,看样子,顾公子是真的看上小妹了。”关之洲说道,顾佑平均不到三天就要往他们家里跑上一趟,每次来说不了几句话就要问起关雅儿,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同为少年人,他真是搞不明白,顾佑到底看上小妹哪点了?
“我知道。”关以文面上淡淡的,心里却绕过了好几个弯。他对关雅儿的期许,最好的也不过是自己高中之后,把关雅儿嫁到同僚家中,却没想到呆呆笨笨的女儿竟被顾佑看上了。
顾佑相貌谈吐俱是不凡,又与端亲王世子兄弟相称,出身肯定也是非富即贵。关以文很清楚,即便是他中了状元,这样的人也不会高看他一眼,更不要说结亲了。而一旦有了这层关系,不仅关雅儿有了个好归宿,对他和关之洲的前程也是大大有益的。因此,如果顾佑是真心看上雅儿,他很乐意这门亲事,只这个心思不能被别人知道,尤其是顾佑。
关之洲对宇文佑很有好感,见父亲脸色淡淡的,就以为他是清高心思作怪,看不上豪门大族出来的子弟,很是说了些好话。
不得不说,关以文正人君子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连自己的儿子都被骗了过去。不到紧要关头,谁都无法知道这个有着“良好家世”和隐士气度的读书人,是个地地道道的禄蠹,对功名利禄有着近乎疯狂的热爱。
内有父兄的暗中相助,外有惊蛰这个贴身婢女通风报信,关雅儿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出,总是能碰见宇文佑。次数多了,关雅儿也就习以为常,虽然受性格限制还做不到笑语连连,但总算是能主动跟宇文佑说话了。
想想上辈子,他们成亲十多年,关雅儿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现在这样,实在是了不得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