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斜了他一眼:“阿寻千里迢迢过来,你来惦记着你那点心,你看你的小脸胖的,等下学回来写好字帖才许吃。”
宛晨扁扁嘴,阿寻哥哥才刚过来,他怎么感觉自己都要失宠了?
她不睬宛晨了,将阿寻按在板凳上,问:“饿了没有?我去给你热热饭,你先吃点。”
他其实已经吃过早饭了,但鼻翼间萦绕着蛋炒饭香喷喷的味道,阿寻有点想流口水,。
他一本正经道:“没有,我只顾着赶路了,没来得及吃饭,这一路走得可不容易啊,再说你们还搬家了。”
阿寻找他们家是真不容易,先是跑去了依山村,结果进门就迎到了蓬头垢面的秦氏,他对秦氏映象不深,这么一个碰面,他险些以为自己是找错了门。
秦氏揉揉眼睛,先是疑惑,然后眼睛里慢慢焕发出光彩来,好像看到了一块巨型红烧肉一样:“你,你是那个少爷吗?”
阿寻被她这眼神瞧得心里紧张,但他想,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站在城楼上面对数万敌军的经历都有过了,还能怕一个两眼冒光的妇人?
他咽了一口口水,挺了挺腰板:“我找宛桃,她在家吗?”
提起宛桃,秦氏就不高兴了,从鼻孔出了一股气:“他们搬走了!”
然后又笑眯眯地凑上去:“快进来吃饭,婶子给你做饭吃!”
阿寻一愣,眼见着秦氏都快把他拽进去了,他忙讪讪地笑道:“不用了,那他们搬哪里去了?”
秦氏接着拽他:“他们享福去了!你快进来啊,管他们做什么,快进来婶子给你拿好吃的。”
阿寻还小的时候,孟天泽就告诫他:“如果有人说让你跟他走,他给你好吃的,你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赶紧跑,跑来找爷爷,爷爷收拾他!”
阿寻想到这个,鼻子忽然有些酸。
他从容地挣脱,正色道:“烦请你告诉我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我是不会进去吃饭的。”
他陡然变得这么严肃,同刚才那副小孩子样简直判若两人。
秦氏这才讪讪地放开手。
最后,阿寻给了秦氏几个铜板,秦氏总算开口将桃李村的地方跟他说了,末了还攥着铜板不甘心地补充:“婶子做饭也很好吃的,你要不然就在这吃吧?”
阿寻谢绝了之后,就赶紧离开了,他对这附近不熟悉,秦氏又讲得不清楚,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了林家。
这番经历如此曲折,杜氏听了心疼得不得了,便赶紧给他盛饭去了。
宛桃顾不上管阿寻,她正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看书,昨天晚上回来把背诵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想起女夫子手里那杆光滑油亮的戒尺,她立刻打了个寒颤。
阿寻时不时地抬头瞧她一眼。
宛桃比一年前更加好看了,柔顺黑亮的头发垂在腮边,头上只简单地戴了一朵小簪花,肤白似雪,杏儿般的眼睛好像总是含着笑的。
阿寻在心里默默地想,宛桃真好看啊,是他见过的最好看最文雅的姑娘,嗯,如果忽略她此刻狼吞虎咽的吃饭姿势的话。
宛桃扒完了一碗饭,又喝了一碗绿豆汤,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书,等她觉得差不多了,不经意间往阿寻那一瞟,后者正托着腮,出神地盯着她。
他头发上束着的发带垂下来,搭在肩上,打扮得像个小书童。
宛桃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