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望很快从王城附近的街道仄入一条窄巷,来到一处空无一人的三岔口。
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确定再无盯梢之人,便停了下来,喘口气……
最近这段日子,杀人太多,受伤太多,连他这样铁打的身体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在烨阳城中还有一处隐秘的落脚点,他正要赶去那里。
在那个地方,有丹药,有补给,还有各种伪装身份的文牒,他准备去那里休养几天,再做打算。
这个隐秘的落脚点,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两个,据他所知,这是原涛为防不测,预先在城中为自己设下的最后的联络据点……想不到,最后竟然成了他们这些死忠之士最后的庇护所,而原涛本人却身陷囹圄!
真是讽刺!
一想到这里,沈北望心中就郁愤难平,司徒圣的突然反水,让原涛阵营损失惨重,包括从葫芦口返回来的五万大军,几乎被全歼。
形势变幻如此急剧,谁都预料不到,原铭的雷霆手段似乎是在一夜间就完全释放出来的,令原涛措手不及。
除了事发时毫无征兆,让人无法防范之外,王城禁军以及从南镇西镇调过来的边兵亦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象事先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动向似的。
围剿的军队数次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关键的地方,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让沈北望怀疑,在他们中间,可能不止一个司徒圣一个叛徒!
方才失手了,下次刺杀司徒圣的机会不知何时才会有。司徒圣是一个缜密的人,那样的机会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了。
“唉,大意了。”
“司徒圣这厮平时就口不对心,阴险狡诈,我就不明白了,主公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沈北望恨恨地道。
刚才刺杀失败,他身上受了伤,血水沿着铠甲流下来,他狠狠地抹去这些血渍,嘴里又开始低声咒骂起司徒圣来,其实他这些话完全就是事败后为自己开脱的牢骚话。
原涛的确信任司徒圣,这不假!但在司徒圣叛变之前,他自己原先何尝又不是与司徒圣称兄道弟呢!
刚才突围,他为了泄愤,杀了许多王城禁军,所以身上的伤痕有点多。
“得赶紧去找些疗伤药才行了。”
他身上的铠甲满是血污,太显眼了,他脱了下来扔在一边,只穿一件单衣。
铠甲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声。
沈北望却如闻惊雷似的,霍地抬头,因为在铠甲落地的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黑袍蒙面人,此人身形不高,但眼中的冷光寒彻人心。
沈北望象一只野兽一样,死死盯着这个人。
这个人慢慢走近,缓缓揭开脸上的黑巾,他的手如雪玉一般晶莹,非常好看,但揭开面巾之后,只见他的脸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反胃的溃烂状,没有鼻子,没有唇,红色的血肉与白色的筋膜在脸上胡乱地粘着,蠕动着,就象一条条活蛆似的。
在夜里,如果普通人看到这副尊容,只怕会吓个半死,但沈北望却是很平静地看着这个“烂脸”怪客,问道:“红龙,你怎会在这?你不是跑了吗?”
沈北望显然认识他!
这个“烂脸”怪客原来就是在葫芦口统率五万大军意图截击烨阳使团的那位“大人”!
他的名字叫红龙,原涛麾下所有骑兵都是由他训练出来的。
“沈将军,现在连你都对我直呼其名了吗?!连‘大人’都不愿称呼一声了吗?”红龙冷笑道。
“大人?!哼,主公出事之时,怎不见你这位大人出来救他?我们一大群人象烂泥一样被人踩的时候,你这位大人又在哪里?”
红龙将蒙面巾重新掩上,叹息道:“主公出事之时,我正被高士其和他手下的三名符师围着,我能逃得出来,已是命大了……”
……
……
此时,杨恒正依照着神思中的“追魂引”感应,朝着沈北望所在的巷道飞掠过来。他此时已用魂术换了面容,而且还穿了一身王城禁军的铠甲与衣袍,这是他在一个阵亡士兵身上扒下来的,为此,耽误了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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