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爷三思。”
“请王爷三思。”
谢衍道:“骁远侯战功赫赫,当年亲赴关外,先后斩杀数名叛臣和蕲族将领。虽然重伤力竭,被迫滞留蕲族数年,却始终坚守气节,是为大盛武将典范。如今他脱身归来,又正当盛年,朝廷若以疑心待他,如何不寒了功臣的心?”
一人出列道:“但是,王爷…听说骁远侯断了一臂,武卫军统领一职是否过于勉强?以臣等之见,喻将军这些年定然受了不少苦楚,不妨先将身体养好,再说其他?”
谢衍轻笑了一声,道:“卫武大将军即将卸甲,以诸位之见,何人可当此大任?”
“这……”众人又有些犹豫起来。
卫武大将军虽不及定国、镇国大将军,却也是位高权重。因武卫军镇守京畿,这个位置就更加重要了。但是如今当年跟随高祖打天下的老将军们不是已经去世就是早已经颐养天年,朝廷上下能够担此重任的将军几乎都是谢衍和骆云麾下。
无论是让骆云的人接手还是谢衍的人,显然都不是朝臣们愿意看到的。
并非他们此刻就怀疑谢衍和骆云的忠诚,而是本能的权力平衡或者说是未雨绸缪。
相比之下,喻明秋身为先帝当年的心腹,反倒不算是个难以接受的人选了。
只是人心多变,喻明秋如今还住在摄政王府,谁知道他到底是依然忠于皇室,还是已经倒向了谢衍呢?
谢衍也不着急,淡然道:“众位既然无法决定,此事便先放一放。只是重整武卫军已经开始,卫武大将军不可一日无人。本王希望半个月内,诸位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人选。”
见谢衍没有强推喻明秋的意思,众臣心里倒是暗暗松了口气,齐声应是。
对谢衍的言外之意也了然于心,如果半个月内他们推不出来一个满意的人选,就只能接受摄政王的安排了。
“不知王爷,那崔子郢又该如何处置?”阮廷躬身问道。
崔子郢跟宋文越和喻明秋不同,后两位是前后两代帝王惦记的功臣,崔家却因为当年余沉叛变而家破人亡。崔子郢更是失踪近十年,谁也不知道他当初到底是如何失踪的,更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做什么。
谢衍道:“崔子郢当年被余沉所俘,这些年一直被关押在蕲族。”
“王爷如何确定,他不是与余沉同谋?”有人质疑道。
自然也有人反驳,“当年崔老将军正是发现余沉有反心,带兵前去救援力战而死,崔子郢怎会与余沉同谋?”
“谁知道崔辽到底是因何而死?再说,即便他与余沉无关,但余沉既是他女婿,又是他养子,更是他一手提拔,余沉叛国,崔家难辞其咎!”
“但崔老将军已经战死了!当年先帝也未曾追究崔家责任,崔子郢何辜?”
朝堂上再次争执起来,有人认为崔家有罪,崔子郢这些年下落不明更是不能信任,要求将其收押。
有人则认为当年先帝并没有下旨追究崔家罪过,更何况崔辽是最先追随高祖的人,战功赫赫,对大盛开国有不世之功,他唯一的后人应该善待。
要求收押崔子郢的文官多一些,而武将大多还是倾向于善待崔家后人的。
双方争执不下,眼看着就要发生一场金殿斗殴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宁王才轻咳了一声,道:“不知摄政王是什么想法?”
宁王不仅是四大辅臣之一,更是皇帝的叔公,摄政王的亲叔叔,他开口其他人自然还是要给他面子的,原本闹哄哄的大殿瞬间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谢衍道:“崔家和余沉的事,当年皇兄已经盖棺定论。”
众人默然,王爷的意思是不会再追究崔家了。
毕竟当年虽然朝堂上也是纷纷扰扰,但从头到尾先帝也没有颁布过任何责罚崔家的诏书。但许多人心中认为,那是因为崔家人先一步都没了。崔夫人病逝,崔辽战死,崔家大小姐自尽,崔子郢失踪。崔辽毕竟曾经有大功于大盛,先帝自然没有必要再追究到底,显得皇家刻薄寡恩。
“王爷的意思是……”
谢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众人,“本王知道诸位的意思,崔家后人将会以行动为崔家和崔老将军洗去当年的屈辱。”
众臣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王爷还想要重用崔子郢?
“王爷要恢复崔子郢职位?”崔子郢当年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不过当初他年纪还小,品级不高。因此对他的官职并没有什么人在意,但他们对摄政王继续重用崔子郢还是颇有微词的。
谢衍道:“自然不是,本王说了,崔子郢会洗去崔家当年的屈辱。诸位……”
被摄政王的目光扫过,之前想要收押崔子郢的大臣只觉得背脊一凉,连忙道:“王爷的话,臣等自然是相信的。但是…王爷说崔子郢会洗去崔家的耻辱,不知是什么时候?”
谢衍道:“一个月内。”
“……”
巳时中,陆续有人从议政大殿中出来。
刚刚下了早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早朝的上的各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