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对不起,晓晓对不起你。。”慕晓枫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双腿一屈,跪在了床边。
看着突然从被褥里滑出的手,枯瘦干涩,青筋毕现。慕晓枫立时觉得自己的心似被什么揪住,狠狠扯来搅去,疼痛无边。
泪水滑落眼角漫过唇畔,慕晓枫完全无觉已咬破嘴唇,将内疚死死抵在唇齿之间,吸着气颤颤伸出手,却在碰到那枯瘦干涩的手前又缩了回去,反复多次,也不敢接触那仿佛一碰就会消弥的枯手。
慕天达默默走到一旁,将赵紫悦的手轻轻放进被褥里,抚了抚少女顺垂秀发,轻声道,“晓晓别担心,她会好起来的。”
这话虽轻,内里却饱含心疼辛酸。听着似在安慰慕晓枫,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安慰自己。
慕晓枫隐忍的眼泪立时“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她不敢伏在床沿涰泣,又不肯移步出去,重活一世,她还没有好好看一看疼她如珠如宝的娘亲。
唯恐漏了哭声惊醒赵紫悦,慕晓枫只苦苦咬着嘴唇将哭泣隔绝在唇齿之间,绷直身子跪在床前,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床上苍白面容。
慕天达见着,心都绞痛成一团,红着眼拍了拍她肩头,只能无声安慰。
燕归拉开蔓帐,回过头看见这对父女悲恸模样,也忍不住鼻子发酸热泪滚滚。
就在这时,外头有长相端丽的丫环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向燕归招手,低声说了几句,燕归拭了泪快步走到慕天达跟前,轻声禀报,“老爷,外头有位大夫过来,您看?”
慕天达看了看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儿,忍着泪拍了拍慕晓枫肩头,“晓晓,我们先到外面去。”
慕晓枫拭了泪,点点头站起来随他走到侧厅。
大夫姓陆,大约四五十年纪,白净长脸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医者风骨。
慕晓枫认得这个陆大夫,就是常年出入慕府的大夫。
“陆大夫你来了,赶紧给这丫头看看。”慕天达与陆大夫相熟,一照面就指着慕晓枫央求医诊,言语颇为随意,显然对这人从未起过怀疑之心,“好好看看她除了脑袋还有何处不适。”
这话说得怪异,陆大夫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了慕晓枫一眼。
慕晓枫知道爹爹紧张自己,但那一撞之力被爹爹泄了大半,真说可能有隐伤的,那个人绝对是爹爹而不是她。
“陆大夫,麻烦你先给我爹看诊。”少女摇了摇头,笑着含了恳求看向温和挺拔男子,“爹爹,我身上一点也不疼。倒是爹爹,赶紧让大夫看看,万一留下什么不明显的内伤,晓晓可要内疚死。”
“晓晓跟爹爹说实话,你真的没伤着?”尽管慕天达心里清楚自己女儿没受伤,仍难免紧张再三确认才放心。
慕晓枫含笑用力点了点头,就差指天发誓了,慕天达这才松口气露了笑脸,然后安心让陆大夫看诊。
陆大夫又是看又是问,一通详细诊断下来,也花了一刻多钟。
“陆大夫,我爹爹怎么样?”慕晓枫一见他停下来捊胡子,立时紧张上前询问,要知道当时为了取信张姨娘,她那一撞可不是做做样子。
再说,对慕天达这个父亲,她还抱了两辈子的内疚与眷恋,此刻自然紧张他的安康。
况且她将大夫引来悦心居,可不仅仅为了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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