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入房间,两人仍旧无话。
若薇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自家小姐那般说话,会带上她;但她却明白,以自家小姐的能力,当真想要摆脱她们,易如反掌。而江兮浅此刻却是想着,如今她这副残破的身子,两年内如果真的寻不到千年血莲,必定会……
她必须在仅剩的时间,将所有的事全都安排好,尤其是季巧萱,至少让他们不必再经受那般苦难波折,尤其是大哥他,想到这里她眸色沉了沉。
多少年了?
自楼外楼创立之初,她就让人着手大哥踪影的查探,只是这么些年,楼外楼旗下各个势力迅速发展,却仍旧没有他的半分消息,她甚至都有些绝望了。
如果一个人当真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小姐”,若薇突然出生,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稍稍迟疑,“如果奴婢没有记错,谷主是这天底下唯一从蛇谷死里逃生出来的,我们要不要……”
江兮浅双眸陡然泛出厉色,“你怎会知晓?”,无梦曾进入蛇谷之事她比谁都清楚,只可惜就算他当年拼命带回了蛇血芝兰,他想救的那人却依旧香魂四散,这事,却是无忧谷的禁忌。
“小,小姐,奴婢只是曾在谷中听几位太上长老提起过”,若薇只觉得好似有什么突然钳住自己的喉咙,她飞快地将话说完,感受到身上气势泄去,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甚至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认为小姐会杀了她的。
江兮浅敛眸,墨色尽散,“记住此话日后切不可再提。”
想到无忧谷,那几位老顽童般偏偏还嗜酒如命的太上长老还真是……
臻首微抬,眸中带着歉意看向若薇,想来该又是酒后惹出的祸事,她面色沉了沉,等她回去,定要断了他们三年的酒,看他们还敢不敢误事。
“……”,若薇虽然好奇自家小姐为何对这事讳莫如深,可既然小姐吩咐,她自是会遵从的。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抱歉”,江兮浅语气缓和了些。
若薇受宠若惊,连连颔首,“是奴婢有欠考虑,奴婢明白的;小姐切莫多心,奴婢先去前院了。”
相府,本就不想其他地方设有专门的刑堂,以往教训不听话的下人也都在主院,召集众人,当众行刑却颇有杀鸡儆猴的威慑之意。如今季巧萱有孕,主院之人都快被江兮浅给清空了,行刑自然不能在那,临时改到了前院。
江兮浅颔首,“嗯。”
看着若薇匆匆离开的背影,江兮浅眸色转动,“水阳,把清风给我唤回来。”
“是”,水阳恭敬地应声,却没有现身。
江兮浅却知道她已经出去了,隐匿暗处的她们,就算是她也无法准确地指出她们的位置,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银面到底有着什么身份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想到初见时,身中剧毒被人追杀得奄奄一息的银面,就算命都快没了,却始终固执地带着面具,就算是她也到底不曾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属下见过小姐”,清风的声音陡然响起。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双眼微眯着,“让你负责和园的动向,如何了?”
清风陡然觉得阵阵寒风从背后吹过,身上的汗毛全部起立齐齐地朝着面前之刃行注目礼,脑中却是飞快地转动着,和园那几人没什么行动啊,“属下愚钝,不知小姐……”
“砰!”
江兮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今日明柳带着明珠前往主院之事为何不报?”
“……属下知错”,清风猛然想起刚才明柳被杨管家派人带走,他还很是好奇为何她只是出去一趟,脸上竟然多出了座五指山,想想也是这相府中能敢这般对待的明柳的只怕也唯有自家小姐了,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中午时分,清扬来找他,说了点儿事,心情不是很好,等他再回去时,手下之人嗫嗫嚅嚅想说什么却被他厉声呵斥了一顿,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哼”,江兮浅冷哼,看到清风的动作,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别拍了,本来就笨,再打就成脑残了。”
清风低下头,心头某个小人流着两行宽面泪,清扬,老子跟你没完!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给我好好监视着和园,若再发生任何纰漏,自己滚回暗部重造”,江兮浅撂下话头。
清风身子狠狠地颤了颤,心中却是想着就算要回炉,也要拉着清扬一起,“是!”
江兮浅面色冷冽,看着清风离开的背影,眸中陡然划过一道厉色,“水冰,水阳。”
“属下在”,只见空中两道黑光闪过,两名劲装的少女顿时出现在江兮浅面前手握佩剑,单膝跪地。
“水阳传信银面让暗部出动人手,暗中推动锦蓉双城贼匪流寇的结盟,务必拖住江嘉鼎行程!”
从主院回汐院的路上,她一直在思索着;蛇谷之行已成必然,可从凤都到蛇谷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须半月,再加上进入蛇谷取花,前前后后也需要二十来日,更何况马上就快要立夏了,从自己身上不断升高的体温她就知道,被火珠压制的毒素又开始翻腾了,立夏,她必须寻个安全之地,不然若是让其他人知晓,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