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次阅兵式的拍摄,南京制片厂所有影画机都被搬过来,有架在路轨上移动的,有固定在道路两旁各有高低的,有拍摄观赏席的,也有拍摄高处主阅台的。甚至学员们还将钢结构架起来,在半空中悬挂了一个同样可以移动的影画机,因为孟约嘀咕过一句,后来学员们自己琢磨着很对,于是耗工耗料做了这个可架设影画机进行悬空远距离俯拍的结构。
或许其他人看完后是久久激荡,心潮翻涌,孟约和学员们看完立马把胶卷盘一收,该拆钢结构的拆钢结构,该去归还设备的归还设备,余下的人则负责和南京制片厂一起商议冲印剪辑和后期。孟约这边正忙活着,那边宣庆帝身边的内监过来,学员们一看,冲孟约赶紧摆手:“阿孟姑娘,这里我们能收拾好,不妨事。”
“军营里不差人干力气活,阿孟姑娘回头去制片厂同我们一起看片剪片就行。”
“好,那我先过去,要有什么找人来寻我便是。”孟约说罢便同内监去往主阅台那边,主阅台也是钢结构临时搭成的,孟约上去的时候只剩下了宣庆帝一个人在那凭栏往下看。
“阿孟,来。”宣庆帝听到声音后,回头冲孟约招手。
孟约依言走过去,也扶着栏杆往下看,官军们正在帮忙拆着钢结构,身上的军礼服都已经换下,穿着日常训练时的短打肩扛手提一点不含糊。学员们负责拆,官军们负责搬,不多时就把下边的钢结构拆除,紧接着拆钢轨。前边钢轨拆除,后边枕木一块块搬上车入库,以备日后用。
所有钢材都是朝钢厂借的,拆除后要归还,钢轨因制式与蒸汽机车的钢轨型号相同,从这里拆下来会被转送到某个地方用于路轨铺设。
“陛下,你在看什么?”都拆完了,接下来要拆主阅台,还是赶紧下去,别给人添麻烦。
“看明日。”宣庆帝显然也察觉到,又同孟约一道走下主阅台,问孟约,“回长平里还是去制片厂?”
“这会儿还早,去制片厂。”同样来观赏了阅兵式的王醴,这会儿肯定在外边等她。
宣庆帝叫孟约来,其实有许多话想同孟约说说,可见着人又不知从何说起,便摆摆手道:“改日再谈罢,容我再思量思量,王重崖想必在等你,快去吧。”
孟约行礼告辞,还是有点满头雾水:找我干嘛?夸奖吧,也没见奖,唠唠心里话吧,话没说两句,不知道搞什么。
营房外,王醴在车上等着孟约,见孟约带着疑惑出来,问她:“你怎么晕陶陶的,看阅兵仪式看的?”
孟约一边上车,一边小声说:“官家寻过我,我还以为有什么话要说,结果什么话也没有就把我打发出来。”
车夫催动马车,王醴扶一把孟约,免得她晕乎乎地撞在车厢上:“官家约是本有话说,可万语千言无从说起,我亦如是。此事是你提的,也是你一路看过来的,你或许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但我们看着心潮起伏如狂风过沧海巨浪重重。”
“噢,这样啊。”孟约倒不全是因为一路看过来,而是因为她看过更大得多的场面——哪怕是在电视上看的也叫看呀。
“累了?”
“嗯,感觉像是肩上挑着的捏子卸下一大半,剩下的就算是重,也感觉挑一辈子都没关系。”阅兵仪式孟约真没少操心,尤其是这几天,一遍一遍同兵部和宫中将官确定流程。另外,所有官军的服装装备,她都领着人细细验视过几遍,还有钢结构的架设,虽然她不懂,但安全测试她懂呀,来来回回折腾几遍,能不累人么。
“那便好好歇歇,制片厂的剪辑和后期也不必天天盯着,隔一两天去一次,或有事叫他们来寻你,看你,都瘦了。”王醴虽然很支持孟约畅畅快快地做自己喜欢,或者说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事,但可不希望孟约用力过头,累坏她自己。
“好,我听师兄的,那今天就不去制片厂了,我们直接回家。我最近都没好好陪阿雝玩,阿雝一定很怀念我天天陪他玩耍的日子。”孟约深深觉得,阿雝爱她这个亲妈爱得不能自拔,每每看到她都笑得格外格外甜。
回到泛园,孟约和王醴一起去看阿雝,阿雝正在玩积木,不是乐高式的积木,而是那种传统的,打磨成各种几何形状的积木。小家伙正在尝试盖房子,之前他玩过乐高积木,乐高积木有现成的房子,小家伙可能是因为在今天的积木里没找到房子,所有想要自己搭一个。
他手还不是很稳,搭好这个又会碰掉那个,总是搭不成,他倒是很有耐心,不哭不闹,毅力十足地自己努力,甚至都不带招呼人帮忙的。孟约和王醴在旁边看着,齐齐露出微笑:“人说三岁看到老,我现在就能看出来,阿雝一定是个经历无数困难和挫折都还能一往无前的勇敢少年……唔,性格应该和师兄一样啊!因为要是我的话,早就放弃不玩,要委实想玩,便找人帮忙。”
“理当如此。”儿子理所当然要自己经历困难挫折,还不能被打倒,还要自己面对世事打磨风雨摧折,闺女不行,王醴是这会儿想着都心软又心疼——闺女,这世界还不够好,你慢点来。
啊,也别太晚。
孟约:还说我是个戏精,我师兄也不遑多让,每到说儿子如何如何时,总要畅想一下闺女。
“师兄,要是我们没闺女,你会失望吗?”
“不会,我有年年足慰生平,盼闺女是想要有一个很像年年的女儿,好让我倾尽所有去宠爱。”
孟约:“你可以直接宠我呀。”
王醴:“还嫌宠得不够。”
“再多都不嫌,就好像钱,谁会嫌钱多咬手,你会吗?”孟约问道。
王醴:小甜甜太有道理我说不过她,算了,随缘吧,反正一开始就注定只能万事随缘。
“不会,所以你赢了,我一生所有的宠爱都归你了。”
“这都要我努力才能赢来吗,我还以为理所当然全归我呢。”
王醴:这个时候点头微笑,宠爱地看着她胜过万语千言,因为说什么错什么。
孟约:亲爹啊,我快被你女婿甜死了。
但是……
等等,怎好像还是《慕春令》里的套路。
#我所走过最长的路,是我自己编织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