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的人都是怔了怔,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叶瀚渊。
叶瀚渊却盯着半夏:“坐这儿。”他指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位子,沉声开口。
方淑媛闻言脸色微微僵硬,叶优然亦是笑得勉强。
半夏笑了笑,毫无所觉地在那个位置坐下,可能方淑媛他们不懂,可是她却很清楚,这样一来只不过方便她的父亲问话而已,绝对不是为了交流感情之类的缘由。
而结果也确实不出半夏所料,晚餐在众人心思各异中进行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叶瀚渊就开口问她:“现在还住在凌念那里吗?”
半夏很自然地把嘴里的东西细嚼慢咽地吃完,咽下去,然后才摇摇头,“不是。”
叶瀚渊眉心一拧,“你还有什么其他可以留宿的朋友?”
“不是朋友。”
明明已经知道了一些事,又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震惊模样?
半夏唇角轻勾,微微笑道:“爸,难道优然没告诉您么,我在商场买男装,还跟着男人一起去逛家具店。哦对了,还有件事一直忘了跟您说,您大女儿的手术问题也已经解决了。”
她的笑容太干净,干净没有丝毫杂质,甚至让人不禁心里发毛。
叶瀚渊宁愿她用刚才那种不加掩饰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想听到她这样貌似若无其事,可实际上却分明让人觉得被讽刺的字句跟他说话。
“啪”的一声,他重重搁下手里的筷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什么男人?”叶瀚渊沉喝一声,“你给我说清楚!”
叶优然母女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不由蹙眉对视一眼。层层浓郁的担忧情绪遮掩之下,她们都读懂了彼此眼底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唯有厉寒川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今天这样的场合,尤其还是在叶瀚渊面前,他显然没有任何开口的资格。所以尽管心里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处在如此被动的局面上,仍是抿着唇一言未发。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和叶半夏在一起两年,也从来没有一起逛过家具店。而她现在即便真的有了男人,可他们在一起才多久,就已经发展到那种地步了?
“我丈夫啊。”
就像是在谈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半夏神色自若地说出“我丈夫”三个字。
餐桌上的所有人俱是一震。
厉寒川体内的暴动因子几乎就要克制不住。
光线直射在他这个位置,可他的眉目间却落着层层厚重的阴影,浓郁的压抑和怒意在胸腔内疯长,一寸寸蚕食着他的理智。
直到她轻飘飘的嗓音再度响起。
“可是爸,您这么关心我的男人,却不关心您大女儿的手术情况吗?”
她不知道正常的父母应该是怎样,但如果是她,听到自己的亲人手术费有了着落,手术已经成功进行,难道不应该先关心这个问题吗?
可是她的父亲却没有。
这么长时间,从她上一次登门求他开始——从她告诉他寒烟三天内必须动手术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个“三天”,他却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问起寒烟的情况。
作为一个父亲,他竟可以无情至此……
叶瀚渊从最初的震惊与震怒中反应过来,听到她那句质问,陡然一阵无名的怒火上涌。
“寒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他沉声道:“现在我问的是,那个男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