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彪哭着把事情讲了,还没待他说完,弘昼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冯彪翻身爬起,重又跪下,头磕得水磨青砖地“咚咚”作响。
弘昼的脸都气得扭曲了,指着冯彪,说话都变了音儿:“日你妈的!你五爷我出门,什么时候带过十二个护卫,嗯?你竟然就掂不出来份量!”
“让四个人护着他进城,你领着一大帮子在庄子里挺尸!实话告诉你,你吴爷是皇上交到我手里的。如果真有个什么闪失,你就去账房支些银子,安排好家小,准备上路吧!”
冯彪听了,也不答话,又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起身冲了出去。
弘昼对身边目瞪口呆的那福说道:“把那天在酒楼门前见过吴兄弟的家人都撒出去,酒楼、妓院一家一家仔细的找,不可声张。”
“你亲自去一趟京畿胡同,问问统领衙门今天后晌有没有伤人案或者发现无名尸首。”
那福答应一声,忙不迭的出去布置了。弘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瞅着蜡烛的火苗,脑门子上早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皇上亲手把一个将来要大用的人交到自己手上,只是一个月时间,可是差事偏偏办砸了。
万一这小吴在自己手里出了事,皇上的小小处分他倒不很在意。可是难免从此心里就存了芥蒂,万一再有别有用心的小人在皇上跟前进谗言,说自己存了别的心思,小吴的事情不明不白,那……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心里面悔恨、懊丧、惧怕一齐翻涌着。
凭心说,他除了从政的阅历比四哥弘历稍微少了一些,聪明灵透、看人见事、弓马骑射样样不比他差。
正是因为他见得透,老早就看出了皇阿玛的心思,皇位的继承人非四哥莫属。所以才故意行为不羁,处事荒唐,让皇阿玛看到自己压根儿没有争储位的想头,以求自保。
三哥弘时白长了自己七岁,却蠢得像头猪,敢去觊觎根本不可能属于他的皇储之位。在皇阿玛那里看不到什么希望,竟然丧心病狂的找来江湖中人劫杀弘历。
终于彻底激怒了皇阿玛,直接将他削除宗籍,撤去黄带,玉牒除名,轰出大内圈禁起来,只几个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两代人争皇位,闹家务,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事情都是他亲眼所见,怎能不让他胆颤心惊?
自己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远离这个随时能将他吞噬的漩涡,却偏偏办砸了这么重要的差事,将一个大活人生生的弄没了。
小吴如果在城里迷路了,找不回庄子里,他就是凭着嘴打听,也一定能找到王府里来。北京城里,谁不知道和亲王府在铁狮子胡同?
可是为什么偏偏没个消息?上千人的王府,别人都没丢,偏偏把皇上的人丢了。如果小吴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若说毫不知情,有谁会信呢?
想想也怪自己,早知道这样,就是豁出去担了违旨的干系,也一定将小吴留在王府里,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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