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曾翰没有任何犹豫,“反正不关我们的事,让他们赶快查完,我们好赶快离开。”这句话让我的心稍稍安宁了些,起码肖岩冰的失踪,和他们无关。
邹昱凯顿了一会,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他的声音怪怪的,我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但隐隐察觉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含在其中。
陆曾翰没有吭声,半晌才答道:“怎么会。”
邹昱凯的声音很清冷:“我觉得,爸爸应该是听到了你和她的风声,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介绍夏梦慈给你,梦慈在这些晚辈里,是很受他喜爱的。再加上梦慈家里的生意,娶了她,你等于娶了十个亿。”夏梦慈,是那个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子吗?一定是的,那个看起来很高贵很纯情的女孩子,十个亿——我的心缩成了一团。尽管在黑不见光的衣柜里,我也能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如尘如微。
陆曾翰反问:“你在做说客?”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波澜。
邹昱凯很快地否认:“不是。不过梦慈真的很不错,她对你也很有好感,你看得出来吧?”
陆曾翰的声音凉凉的:“过阵子再说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思。邹董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辛老师,我会注意分寸。”分寸,我听到了自己的心沉下去的声音。
邹昱凯接着说道:“之前因为小敏的事,是我让你去探探她,后来我也查了她的底细,不过我觉得爸爸应该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觉得,他不会放过她的。他可是恨死了那个女人。”
“和她有什么关系?”陆曾翰极快地反问,“她什么都不知道。”
“总之还是小心吧,陆哥。”邹昱凯的声音很诚恳,他私下竟然叫陆曾翰“陆哥”,可见他对陆曾翰的信任和亲近,绝不是一般的老板和助手之间的默契可比。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台风天气,邹昱凯要走,陆曾翰和他一起走到门口,忽然邹昱凯惊讶的声音传来:“你房门的锁坏了,锁不上?”
“我去屋里看看。”陆曾翰的脚步声走近,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他的屋子是个套间,我在卧室最外的衣柜里,刚才为了听他们说话,在钻衣柜时,刻意没有关卧室的门。而现在,陆曾翰好像就站在卧室里。
“没人吧?”邹昱凯在客厅来回转悠着,我听到了他拉窗帘的声音,估计在查看窗帘后面是否有人。
陆曾翰也把卧室的窗帘拉了一遍,舒了口气,“没人。”话音没落,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衣柜的门被打开,我和陆曾翰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我的脸上一定是写满了惊慌。陆曾翰眉头微微一蹙,猛地把衣柜的门关上。“还好没人进来。”陆曾翰说起谎来声音果然平淡如常。我听到了外间的门关上的声音。但我还是不敢出来,不知道情况有没有转危为安。
脚步声由远及近,衣柜的门再次打开,陆曾翰面如冰霜:“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走出衣柜,踉跄了一下,这半天的紧张和局促,我的腿都软了。我揉了揉双腿,重新站起来,看看四周,邹昱凯走了。我看着他道:“我本来想找你重新画张画。”
陆曾翰扫了我两眼,神情有种凝重和挣扎,半晌,缓缓说道:“把你在这儿听到的忘了,出去吧。”
我没有动步子,刚才听到的话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该忘了什么?忘了他们有不明货物交易?还是忘了邹昱凯故意让自己的伤势严重?还是夏梦慈等于五个亿?还是邹士钊恨死了我?邹士钊那段我没听得太明白,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恨我?
我细细看着陆曾翰,按理,我此刻应该害怕了,他也许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的“坏人”,可是我却依然没有丝毫怯意,到底是为什么?我都不明白自己。我咬了咬唇问道:“你想让我忘了什么呢?是你的十个亿吗?”
“嗤,”陆曾翰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忘了它,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否则我保不住你。”
我很想问问是批什么货,但是我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我看着他满是纠结:“你就不怕我告诉警察吗?”
“你随意。如果你觉得他们能玩得过我的话。”陆曾翰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吸了两口,看着我冷笑。他在烟雾里,模样都有些模糊,我和他仿佛就这么被烟雾隔在了两端,他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