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永登城又一次出现了难民暴动。
城外出现官兵已经四天了,各个交通要道被官兵死死占住,所有在外的难民都被抓了起来,不知道是杀了还是送去了哪儿,而不管城门外的那些难民怎么哭喊着拍打,城内的明教教徒和难民都没有再打开过城门。
“所有军卒按我吩咐,轮流上城守着,每段城墙都要站上人,看好官兵一举一动!城中还有没有马匹?全部调出来,设立骑卒驻守四个城门,哪个门出了问题,立马传报右使,本护法立刻分兵援救;滚石檑木,分布在各个城墙上,若是官兵附城,就立刻扔下去!”
姚承志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明教的各个教徒纷纷领命而去。
他扶着墙头,看着远处官兵设立的军营,脸色有些难看。
眼下围城已经四天,官兵的数量看起来不多,只在四个城门外设立了军营,但逃进城的难民又说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实在是分不清官兵到底只是眼前这点,还是在更远的地方等着他们主动出城。
作为入教就在右使手下,颇得右使信任的姚承志被委派来管理这段城门,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心,明教教徒多是底层人士,眼下招募的兵卒也都是难民,守城虽然在地利上占优,但他总觉得会出问题。
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手下教徒不知道从哪儿扒来一身甲胄,他就穿着甲胄巡视在城墙上,实在困得不行了就眯一会儿。
光管城墙也就算了,关键是城里的难民也开始暴动,各种各样的消息传了出来,得益于之前官兵不知道怎么在城里贴的告示,依然有些难民相信官兵会既往不咎,只要现在出城主动投降,就会落个好下场。
虽然右使对这种声音进行了血腥的镇压,但怎么也止不住,渐渐压过了官兵会杀难民的流言。
而且官兵也确实奇怪,只是占住入口围住城,却不主动进攻,更一步加剧了城中的流言。
就有些胆子大的难民,不知道是从哪儿听说的,只要拿了右使和其他明教教徒的脑袋出城投降,还会被靖王亲自赏赐,既往不咎不说,说不准还能入军混个活计。
于是那些跟着他们心怀不轨攻破永登的难民们又心怀不轨的暴动了,整个南城都燃起了火,甚至上次已经杀到了县衙前。
幸亏因为怕官兵追究加入叛军的难民也不少,整个永登才能勉强守下来。
旁边一个亲近教徒凑了上来:“姚护法,吃点东西吧,您都两天滴水未进了。”
姚承志舔了舔干得起皮了的嘴唇,点了点头,接过饭食下了城墙。
他蹲在城墙边上吃完了饭,正准备再上城墙看看,就看到右使身边的亲近教徒左顾右盼着走了过来,看见自己就眼睛一亮。
那个亲近教徒赶到身边,急急说道:“姚护法,右使请您过去一趟。”
姚承志跟着亲近教徒一路到了县衙,经过昨天难民暴动时的火烧痕迹和满地的血迹,看到了也是身披铠甲的右使。
右使看见姚承志到了,直接开口:“城中粮食不够了。”
姚承志头皮一紧,虽然知道早晚会没粮,但只守了四天就没了?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该怎么做?”
“去东城,”右使语气冷漠,“东城还有些豪门大户,肯定有粮,带着兵细细搜一遍,肯定能找出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