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的时候,陈深才将孩子带过来,但是身上明显有些轻微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而那个跟着他一起去的村名挂彩的有些惨不忍睹。
此刻陈深的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五官端正,满脸泪痕,应该是哭了许久,季耀北目光沉沉的落在陈深的怀里,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陈深上前将孩子递过去,“先生……”
喉结滚动了下,心绪复杂,此刻睡觉的稚嫩脸蛋上,睫毛上粘染着水珠,季耀北的视线在稚嫩的脸上看了几秒,那带着熟悉的轮廓,让他心尖轻颤,堪堪移开视线,低声道,“抱他回房间睡。”
“是。”陈深点点头。
他也知道先生现在可能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小少爷脸蛋上还是有先生小时候的影子。
等陈深将男孩放在床褥上然后又折返回他的身边,季耀北才淡淡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陈深刚要开口,一侧坐在板凳上休息的男人说,“你这个手下可把我害死了,带他去看孩子,他啥也不管抱着就走,人家以为我们是偷孩子的,差点被人打死。。”
陈深,”……“
季耀北蹙眉淡淡的睨了一眼陈深,陈深立刻低头道,“先生,对不起。”
他这个人就是比较死脑筋,孩子既然不是他们的自然抱着就走啊,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是自家的小少爷,一开始那家的妇人不肯妥协,最后给了他们一笔钱才放手,本来这地方环境就简陋,家家户户就比较拮据,孩子跟钱相对比之下孰轻孰重谁心里都有个底,这边的人当然以钱为重,况且他给的钱够给他们再买好几个了。
黑眸淡淡的收回,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低声道,“现在天快黑了,可以带我们去了吧?”
“行。”视线在他们身上看了几眼,道,“不过得换衣服。”
季耀北眉头微蹙,生出不悦,所长立刻道,“好了,天黑了,谁还注意穿什么。”
男人考虑了会道,“行吧,你们跟我来。”
带着他们沿着黑漆漆的小道走到东头,男人脚步顿住,用手电筒指了指那不远处三间平房,“就是那一家了。”
所有的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本来村庄里就比较安静,傍晚一般回家都不再出门,不远处的三间平房亮着一盏灯。
“我那天就是在那个柴房看见了,不过不知道在不在了。”
所长开口道,“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男人有些犹豫,“所长,我就带你们到这,你们自己过去吧,要是被那家男人知道是我带你们来,估计我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这里住的人都比较本分务实,稍微有一个人强硬一些,都会有些畏惧,欺软怕硬的心理谁都有,更何况那个男人在村里头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别怕,他不敢,要是真的确实了,法律会给他制裁的。”所长言辞激励,“就算是,我也会给你撑腰。”
“好,你们跟我来。”
等到了屋子后方,男人用手电筒照了照,有些犯难,“门锁起来了。”
季耀北给陈深使了一个眼色,陈深立刻领会,接过手电筒在附近周围照耀了一会,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铁丝,走过去,将铁丝插--入锁眼,不肖一会,只听“咔”的一声,锁被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亮着灯光的门被打开,陈深快速的闪到墙边,男人穿着长袖的条纹T恤,下车黑色长裤,走到门前一侧解了个小便,这个时候门里面跑出来一个小男孩,男人解完小便转身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老子上个厕所你也跟着,过两天就找好买家把你卖了换一笔钱。”
季耀北眉头紧锁,迈步就要出去,陈深看到他这样,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先生,还是先确认下太太。”
毕竟他们是外乡人,更何况太太她在这个地方好几年了,一直都在这家,要是闹出动静,太太再不认识他们,那么有嘴也说不清。
他们过来的时候人手带大也不多,要是真的闹起来,太太也带不走,小少爷估计也带不走。
季耀北神情紧绷,一双阴鸷的黑眸紧紧的盯着那个小身影。
不一会,里面出来个妇女,在男人即将碰到孩子的时候,猛的将孩子抱起来,当头就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卖掉一个还想再卖一个啊,我跟你说啊,这个是给我们家延续香火的,你要是再打歪主意,老娘跟你不客气。”
男人嘿嘿一笑,“妈,瞧您说的,我就说说玩笑话。”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心思,那个女人我看你有时间转手算了,长的漂亮有个屁用,又用不了,还浪费粮食,我看不如卖了再买个便宜点的。”
“得嘞,我这几天就联系着。”男人答应的爽快。
等两人进了屋子,门关上之后,陈深这才走出去,将门上的锁拿下,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霉味,陈深用手掌扇了扇,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将不算大柴房照了一圈之后,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发丝凌乱,他立刻上前伸手将女人脸上的发丝捋到一侧,用手电筒照了下女人的脸,顷刻间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门外,低声道,“先生,是太太。”
闻言,季耀北脚步趔趄后退一步,随即大步走了进去,抱着女人阔步离开。
等他们回到那个男人家里的,季耀北低声道,“派人过来。”
老所长也赶紧打电话让县城里多派些人手来,只等明天将孩子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