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里自己一向腼腆害羞的弟弟连恶作剧都能搞砸,是怎么会和这种凶神恶煞的家伙有过节的?
“不是,我只是见过他一次,”达里安慌张的解释道,“他是下午在法庭上替提里奥伯伯辩护的那个人。”
雷诺和泰兰,两双吃惊的眼睛一起看向狄宁,再加上一个艾伯特。被揭发的当事人却诡异的高兴了起来。
“啊,被发现了。”狄宁一脸期待的问道,“能灭口吗?”
“不行。”圣骑士坚决的说,“想都别想。”
“嘁。”狄宁不快的转开了脸。
“所以你到底和这孩子有什么过节?”艾伯特头痛的问,“狄宁,他差不多才十岁!”
“十二了。”雷诺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抱歉,十二岁。”艾伯特抬起头,“还没到你的年纪的一半呢。”
“而这就是问题所在。”狄宁粗暴的回答道。
他没有再解释的兴趣,径直转身离开,把那四个人全都丢在了原地。艾伯特扭头看向身旁,发现少年们都担忧的看着他。
“艾伯特先生。”泰兰仰着头看他,神情歉疚,“您的搭档是在生我们的气吗?”
雷诺看起来有点恼火,他信誓旦旦的说:“如果需要保密的话,您完全可以相信我们的!”
达里安则是受打击最大的那个。他低着脑袋,小声说:“对不起……那个,他是把您丢下了吗?”
艾伯特稍微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达里安的头以示安慰,颇有成效。小金毛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终于肯把脸抬起来了。
“不,不会的。”他温和的回答道。
他看到狄宁随便拐进了一条小巷,而不是沿着来路返回,显然只是想要静一静。从神情上来看,他的搭档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有点懵,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至于具体是什么,应该跟这些孩子们无关。他们完全是无辜的,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而且艾伯特还记得那些跑掉的帮派成员走的也是同一条路,所以他除了一点同情以外完全不担心任何事。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他对少年们说,“至于你们,愿意跟我谈谈吗?”
***
正如艾伯特所想的,狄宁根本没有走远,他最多敷衍的挑着最近的岔口拐了两次弯,一次往左一次往右。
也就是说还在原来的那条路上。
在打发了几个醉汉,又把两个劫匪塞进垃圾桶里之后,狄宁给自己创造出了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好让他静下心来想想。
他能够跟那个刺猬一样的死亡骑士领主较劲,但对于这么小只的达里安,狄宁除了那种在角力时因为对手突然撤力而摔了个灰头土脸的恼火以外,实在提不起劲去憎恨。
但更重要的是他又一次发现了时间线的差别。原本提里奥·弗丁受审并被判流放的时候,他的儿子泰兰刚刚五岁。而刚才那个神情忧愁中带着坚毅,言谈得体的少年看起来已经十五岁,几乎就要开始圣骑士的修行了。雷诺和达里安依然要比他更年轻一些,但很明显也已经学会了怎么挥舞武器。这也是狄宁没有想到会重遇宿敌的原因。
不仅是他的敌人,他的盟友也发生了超前的变化。狄宁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年轻人们成长起来了,那么年长者们呢?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担心起了乌瑟尔等人的情况。白银之手的力量比他所知的更加强盛,还是羸弱?而这个王国呢?
狄宁意识到他的计划恐怕要发生变化了。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要阻止斯坦索姆的灾难发生,并借此揭露诅咒教派的存在,性质和阴谋,来让洛丹伦王国警觉起来。国家机器将运转起来对付这种病毒,而他自己则继续暗中行动,直到巫妖王的所有爪牙都被挫败。这么做并非是对于成为被报复的靶子的担忧,他只是排斥被卷入政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