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七个,当不起一个“侠”字!
李弃歌这几句话太过诛心!直戳每个人的心底最阴暗之处,最后一句话更是将岭南七侠三十多年来苦心营造的名声贬的一文不值。
在江湖里闯荡的人,十个人中有七个都是为了一个“名”;另外三个,为的也无非是个“利”字,等到这“利”到手了,还是不免要想办法维护一下声名。
说起来这岭南七侠在江湖上行走了三十多年,做的好事确实不少,他们几人武艺并不算高强,但因为他们多混迹于岭南一带,很少见识到中原武林中人,给那些边陲之地的星斗小民你吹我捧,以至于七个人变得夜郎自大、骄狂自满,渐渐地有些不将中原之地的武林人士放在眼里;加上名声响了些,也就不免会在暗地里做些违背道义的事。
至于那个不成器的徒弟,他们却是实打实地投入了十几年的心血。只盼得有一天这弟子能在中原武林扬名立万,也好涨一涨自己七人的名望。
就这一点心思来说,他们的想法倒是和李白的想法有些相同之处,不过论起对弟子的调教上,可就比李白差得远了。
李弃歌但图爽快,几句话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疏忽之下,手上的剑锋逼得就没那么近了。那陈吴看准时机,一低头,矮身撤出剑刃笼罩,同时又怕对方紧追不舍,便在撤身之时使了一招“懒驴打滚”。
这招粗浅的很,虽然极是好用,但使用之际丑陋不堪,需得真的在地上打个滚,故而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为了脸面,根本不会用这一招自保。此时陈吴怕急了李弃歌,也是连脸面都顾不上了。
而陈吴抽身而退时,李弃歌却并未追赶,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陈吴自己在地上滚了回去,虽说陈吴身形还算迅捷,但是看起来仍然好笑的很。
待看到陈吴已经脱离险境,其余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各人拔出配剑指向李弃歌,本打算一拥而上,但想到对方兵刃之利,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没有一人敢先行上前。
此时陈吴已经取了弟子的配剑,也加入七人阵列之中。发现几位师兄谁也不敢先行出手,心道:“原来师兄们都是怕那小子的,这样一来我倒也不算丢脸。”
七侠之首胡万道心中也自惴惴,暗道:“这小子二十多岁年纪,便是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过是二十年功力,我方七人居然还怕了他了?是了!得想个法子激他一激,让他弃了那把宝剑才好。”
想到这里,胡万道开口说道:“你这小子手上功夫也不过如此,无非就是仰仗着一把神兵利器罢了嘛。”
“对啊,我就是靠着宝剑欺负你们啊,怎么了?”李弃歌神情自若的说道。
“……”胡万道面部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心道:“这臭小子还要不要脸?”他们如今是以七敌一,说起来比李弃歌仰仗神兵更加的无耻,此刻却被他抛在脑后了。
不过,他无视了不代表李弃歌也会当没看见。
“我知道你想激我,让我弃了宝剑。可是你们有七个人,我人数比不上你们多,还不让我用兵刃么?你们要是靠这种手段闯出来的名声,那这厚脸皮的功夫,我可真是‘佩服’的很了。”李弃歌反唇相讥道。
“谁要七个人一齐上了?”胡万道说道,“还是你和我,一对一,这样你也得弃了手中宝剑才公平吧。”
李弃歌瞥了他一眼,说道:“好!我知道你是想激我,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咱的赌注也换一换:你要是输了,不用你给我磕头,带着你那个败类徒弟和这一群沽名钓誉的师弟滚回岭南种荔枝去!”
当时岭南官员使快马,千里进贡荔枝给杨贵妃,博得贵妃一笑,以至于荔枝又称“妃子笑”。此事为很多文人所不齿,李弃歌这句话原本也是想羞辱对方,谁知道对方却完全听不懂。
“种荔枝做什么?”胡万道皱眉说道,“我若是输了,自然是由我几个师弟替我找回场子!”
“好生无耻!也罢,你们轮流来吧!来一个我就教训一个!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能耐!”这话说完,李弃歌只觉胸中说不出的痛快,豪气干云的将手中宝剑朝旁边一甩,那宝剑直奔医馆门口对联所在的立柱,刚好插进“术精岐黄施鬼手”的“黄”字上,剑身尽数没入,只露出个剑柄。
饶是众人知道这宝剑锋利,此时也不禁一阵咂舌,也不知是赞这宝剑之利,还是赞李弃歌腕力的精准。
胡万道见他当真弃了宝剑,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不显露,而是一脸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公平!你选剑吧。”
“公平个屁!”
这话却是颜易仑骂的,“你若是真遇上手持宝刀宝剑的仇敌,难道也要人家弃了兵刃么?”
李弃歌见颜易仑出言回护自己,抬手拦道:“无妨!小弟学艺不精,怕是没有颜兄你那么好的身手,不过对付这七个酒囊饭袋却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