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黑色的旗帜,黑色的铁甲,震天的《无衣》,刺眼的‘秦’字,三百装备精良,以逸待劳的龙虎铁骑兵列阵排在谷口百米外的平地上,看到盖聂卫庄率领的残存赵军出现,喊出了激扬的口号。
秦军军容整肃,斗志昂扬,吼声震天彻地。他们是秦王秦王最忠诚的卫士,是大秦帝国最强大的象征,他们代表着帝国士兵的最高战力。
卫庄回头一扫身后得赵军,残衣破甲,血迹斑斑,垂头丧气,完全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几乎完全失去了斗志。
黑色的秦国主将旌帜上绣着斗大的“秦武安君白”的字样,盖聂和卫庄看后,心中腾起阵阵的无力感。武安君白起,竟然是他这尊杀神坐镇于此,北归赵国的道路被切断了。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盖聂和卫庄不得不驱马率军上前,列开阵势。
秦军阵中,黑色将旗下,一位身穿黄金锁子甲,相貌清奇,神目如电,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军骑马缓缓的走上前来。
“赵军将领出来回话,秦将白起在此恭候多时了。”雄浑洪亮的声音从中年将军口中传出,传遍方圆十丈。
高手,绝对的高手。盖聂和卫庄相互对视一眼,神情严肃,他们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盖聂和卫庄策马上前,在离着白起十米的地方站定,先后开口回道:“鬼谷弟子,盖聂,卫庄。见过武安君。”
“喔,鬼谷派,好熟悉的名字。不过,来的竟然不是赵括那个黄口孺子,太过扫兴,你们还是投降吧,无谓的抵抗是没有用的。”白起有些失望的摆摆手说道,对于面前的两个少年郎,白起完全提不起兴致。
“素闻武安君白起大名,今日一见,不免热血沸腾,我师兄弟二人想要讨教一番,望武安君给个机会。”卫庄接下话茬道。面对如狼似虎的三百秦军,擒贼先擒王可能更容易些。
“猛虎哪会有和蝼蚁争斗的意思,我现在杀掉你们,也不过是比捏死两只蚂蚁费力一些。”白起一脸蔑视和不耐的神情,赵括竟然没有北逃至此,他设的圈套貌似没有了多大的用处。
“那就得罪了,即便是螳臂挡车,我们也得试上一试。”见到设想落空,卫庄只好改口回道,拱手一谢,和师兄盖聂回转阵中。
“师哥,等下你率军突围,我留下断后,我会尽力挡住白起,为你争取时间,你们一定要冲出去。”卫庄看着眉间紧锁的盖聂说道。
“小庄,你可以吗?那可是武安君白起,一位强大的存在,不如还是我来吧。”盖聂深沉的说道。他知道自己二人无一是白起的对手。
“师哥,相信我,我只是拖住他,不会和他硬碰硬的,相信只是缠斗,他还杀不了我。”卫庄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精铁剑。这是自己的第一把剑,剑身冷冽如泉,坑点遍布,剑刃有些破损的细小缺口,却不掩其传出来的寒意。这是一位在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送的,他一直带在身边,共同作战。
“那,也行,一定要小心。一旦敌不过就撤退吧。”盖聂低头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张口答应。
“轰隆隆——轰隆隆——”赵军将士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打在马屁股上,战马嘶鸣,如一股巨大的洪流,向前奔驰,撞向挡在回家路上的秦国铁骑,带着肃杀,带着渴望。
“有趣,真是有趣,区区残兵败将,竟然敢发起进攻。在我白起的面前,休想有人逃走。杀,一个不留!”白起看着冲击而来的赵军,下达了绝杀令。
“杀,杀,杀!”三百秦国骑兵勇猛扑出,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战争带来的兴奋和即将砍下敌人首级作为军功的快意。
两股洪流交汇,刀剑交锋,血肉纷飞。卫庄向前迎上,拦下下了想要追击盖聂的白起。
“铛——”的一声,卫庄一剑挡住了白起刺向一名赵兵的枪尖。
“嗯,是你,小子你找死。阻挡我前进的人一定要死。”
白起微微一愣,枪式一转,扫向卫庄。卫庄侧身一避,驱马向前拉近距离,剑锋直指白起心脏。白起长枪回旋,一下架开刺来的剑,紧接着一招横切打向卫庄后颈,卫庄急忙趴在马背上躲开。同时卫庄借错马之时一剑砍向白起腰腹。然而,白起背后仿佛长着眼睛,身体往后一倒,回马一枪挑开长剑,改戳为划,刺啦一声的在卫庄胸前拉开一条口子,鲜血染红了铠甲。
交手不过十来个回合,卫庄已经多处挂彩。虎口震裂,胸前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直流,同时右肩被刺了一枪,手臂渐渐的酸软无力。
白起的攻击像暴雨一样越来越猛烈,卫庄应付起来更加捉襟见肘,左支右绌。“铛”的一声,手中的精铁剑承受不住压力,横扫来的一枪顺势打在胸膛上,卫庄坠马飞出几米远,口中不断地吐血。
胸口阵阵强烈的疼痛传来,冷汗直冒,一时难以移动。卫庄望着直刺而来的寒光,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冰冷的枪尖,自己也将丧身在这小小的峡谷,死神在一步步逼近。
缓缓的闭上眼睛,卫庄心里思绪飘飞。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真是不甘心啊!永别了,那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以及我的尚未走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