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片废墟中发呆,有些唏嘘,更多的是迷惑。
“冬子,算了,烧都烧了,你二叔他们出事都那么多年,房子即使不被烧也住不得人了。”
本来还在沉思中的我被一个声音抽了回来,转过身来一看,还是队里人,叫刘四有。刘四有是我的本家,平时我都喊他叔公,六十多岁,头上包裹着一层白布,我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他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得见。
“可惜了,你的二叔不是一般人,当年要不是他出事的话咱们刘家恐怕早已经不是这样啰。”
刘四有说完这话杵着拐棍就要走,我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从刚才的话里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四叔公,能不能给我讲讲我二叔的故事?”
“他,哎……”
四叔公根本就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摇摇头就往自己的老屋子走。
我们这个生产队是个环形,中间是片竹林,队上其他人的房子都没有修在竹林,唯一一家就是我这四叔公。
四叔公的老伴十多年前就走了,就埋在门口上,我跟着到了四叔公的门前,她却直接把门给关上,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我多说话。
站在门口拍了很久的门,四叔公还是不开。
四叔公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必须从这里得到答案,因为我太希望揭开心中的一些谜团,尤其是现在涉及到我的父亲和二叔。
我索性就坐在了门口旁的石墩子上,而旁边就是四叔公老伴的坟头,我见过她,很慈祥,也就没什么害怕可言。
时至傍晚,我又喊了几句,四叔公还是不理会我,没辙,总不能撞门进去吧,虽然急,但还是只能等。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并没有亮灯,反倒是里面穿出来一股怪味,是那种老酸菜的味道。
这味道不陌生,我也没在意,直到天已经黑尽之后我又喊了几声,本以为还是不会有回应,但这次却意外的有了回应,只不过这声音有些不对头。
屋子里面传出来的是闷哼声,也有陶瓷杯子掉落的声音。我感到事情的不对,四叔公里面肯定出事了,这次不得不撞门。
门是木板门,很容易就被我给搞开,没有灯,但这根本不影响我的视力。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混乱的,自从有了这能够夜视的眼睛之后,一直都有一种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感觉。
也幸好自己在这一年多来通过对时间的控制,黑白之分也有了一些区别,否则仅仅是自己这双眼睛也能让自己疯狂。
四叔公的屋子里一股强烈老酸菜的味道,而他就倒在酸菜坛子旁边,脸青面黑,口中不停的吐着白沫,看样子像是在发羊癫疯,可我的记忆力四叔公就没有羊癫疯。
我稍显有些慌,不是羊癫疯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中毒了?四叔公就为了几句话难道还自杀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罪过不就大了?
赶紧拨了电话,县里的救护车来得还是比较及时,我当即就陪着四叔公一同上了车,可都还没回到县城,车上的医生就说不行了,四叔公瞳孔散了,人已经走了。
向医生连续确认几次之后,我颓然的坐了回去,到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我还央求医生再试一试,说不定还能回来,医生也同意,但最终也无力回天,四叔公真的走了,我他娘的一点都没个思想准备。
给四叔公急救的医生姓陈,出来的时候一脸歉意,我当然也不好说什么,但这陈医生却提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四叔公的从被找到开始,一直到现在手里一直都拿着一本字典,而且拽得十分的紧,医生想尽了办法都没能从他手里拿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能进去想想办法,已经走了的人手里拿着本书终归不好。
我当然答应,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四叔公的女儿从外县赶了过来,听到四叔公就这么走了的消息后,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知道四叔公的这女儿其实一直都不错,四叔婆走的时候她就要想把四叔公接走,但四叔公怎么都不肯,说他就要守着那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