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懂他的不是别人,却是那个从小被他扔到宫外长大了的孩子。
皇上抬手盖住自己的眼帘,任由眼泪随着眼角尽情的滑落。他这一生,流过的眼泪不多,即便是要流,也多半是因为过度悲伤的事情,大皇子一家罹难的时候他默默的流泪过,听闻萧瑾遇难身亡的时候他也流过眼泪,但是今日这般被萧瑾那臭小子一个拥抱,一句
话给弄的掉眼泪是头一遭。
皇后不笨,反而相当的聪慧,所以陛下知道皇后很快便会回过味来。但是他以这种方式送皇后离开,怕是自己与皇后之间的结会结的更深,更难以疏解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既然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便要有担当,藩王的事情要由他来解决了,解决好了,再将一个没有丝毫困扰的帝国交到他的继任者的手上,但是就在刚刚萧瑾说的话,让他忽然意识到,
其实即便他再怎么高高在上,再怎么是大梁的主宰,他首先也是一个人,需要有人关心,有人嘘寒问暖。
卫毅真是养了一个好姑娘,能让他那个原本冷的和冰块,说话能噎死人的傻儿子变成现在这么叫他暖心的一个好孩子。
只是他能给萧瑾和卫箬衣的不能太多,因为这个江山只需要一个皇帝。
是他亏欠了萧瑾良多……
萧瑾兴冲冲的出了宫,将京城的事宜安排好了,这才换过了衣衫,趁夜色出了京城。
永宁王府的船队停在距离京城两百里外的地方,快马前往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因为是夜路,跑不了太快。
等萧瑾到达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不过天还没亮,秋意寒峭,露水很重。
卫箬衣的暗卫最先发现了萧瑾,本来准备示警,但是很快被萧瑾抬手制止了。
大家见是萧瑾来了,便纷纷行礼,再度隐匿到暗处。
走上船舱,萧瑾悄悄的来到卫箬衣的床前。
她睡觉还是很不老实……
为了驱除寒气与潮气,船舱里面已经烧了炉子,所以温暖如春,卫箬衣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姿势十分的豪放……青丝缭绕之间,一张芙蓉面孔半隐半现,双眸自然的闭合着,神态十分的放松。
萧瑾不由失笑,这姑娘甚是心大,这种节骨眼上也睡的这般的安稳,大概即便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也能安之若素吧。
萧瑾挨着床边缓缓的坐下,想要抬手碰触一下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又怕自己才从外面赶来带着一身的寒气与潮气会浸染了她的温润。
相思之苦,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疏解,他觉得自己即便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都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安稳,踏实,充实。
卫箬衣好像在睡梦之中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样,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猛然在自己的床边看到了一个人影,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还没等她叫出来的时候,萧瑾已经是先她一步抬手点住了她的嘴唇,“嘘,别怕,是我。”
“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卫箬衣惊魂未定的埋怨道。
“知道知道。”萧瑾忙赔不是,“我是想叫醒你的,但是看你睡的这么安稳我又不忍心。”
还没等他说完,刚刚还一脸埋怨的姑娘已经嗷的一下扑入了他的怀里。
“可是想死我了!”卫箬衣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紧实的肩膀,将脸埋入了他还带着些许露气晕染的襟口。
一声满足的叹息从萧瑾的唇角缓缓的溢出,他抬手也抱住了自己的姑娘。
什么都不用说了,萧瑾觉得自己的心跳便已经表达了他所有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卫箬衣在萧瑾的怀里一脸骄傲的说道,“我本来是想等你,但是等着等着就架不住困,睡着了……”
萧瑾顿时失笑,“那你还好意思说?”他不由环紧了自己的手臂,牢牢的抱着她。这个人啊,真是叫他爱到骨髓里面,怎么办,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