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以将自己亲生女儿丢来十来年的母亲,要么是一个冷情冷性之人,要么是别有苦衷,此时她看到水云轻的样子,她完全可以认为水云轻属于前者。
而一个人可以冷成这副样子,就不要指望她还会是一个好人,至少不可能对明云裳是个好人。
明云裳甚至能想像得她别有用心的机谋,更能猜得到在水云轻的心里对她还存了利用之心。她以前觉得兰陵王做为父亲是不折不扣的人渣,可是此时看到水云轻,她却觉得水云轻比起兰陵王来只怕更加的极品,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若是一定要的话,那么也必定是彼此间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再说了,她又不是真正的明云裳,对于那些生养之恩,她高兴了可以报报,不高兴的话完全可以不必报,因为真正的明云裳已经间接的死在了水云轻的手里。
水云轻看到明云裳的样子,心里又不禁有些气恼,她原本以为那个记忆中懦弱又对她百般依赖的女子就算是长了些本事也会对她言听计从,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光景。
她轻哼了一声,然后扭头便走。
明云裳一看水云轻要走,心里也有些着急,郁梦离如今命悬一线,她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涉险?而魔教在燕州的势力极大,要将那些叛乱全部平定,断断是不能只靠她一人之力,而且有些事情是能不用强就最好不用强。
而水云轻是她接触魔教的唯一突破口,若是这一次让水云轻就这样走了,往后她要从东方叶的手里将火线草拿到的机会就更加的小了。
明云裳的眸光微转,重得的跺了跺脚道:“我原本以为是个人都会有些其它的心思,尤其是那种将亲生女子抛下的母亲,不管怎么样心里都会有三分愧疚,怎么样也能听上几句离别后的心理话,没料到公主的心性竟是如此之高,想来亲情在公主的心里也算不得什么。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要那个死而复活的娘亲了。”
她一说罢,竟也转过身,扭头就走。
水云轻的心里原本有些恼怒,在听到她这一番话后心里又满是欣喜,原来她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啊!她想到这些年来她的确是没有尽到太多母亲的职责,心里又是满满的欢喜,这些事情对她而言总归都是好事。
她的眸子微深,转过身来的时候轻泣道:“裳儿!”
明云裳的心听到那一记呼唤时也颤抖了一下,却又升起了一股厌恶的情绪,当下却也扭过头来看着她轻声唤道:“娘亲!”
她这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小心翼翼的珍惜,那双原本就极为美丽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思念。
水云轻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顿时明白那些不过都是试探罢了。
她伸开双手道:“裳儿,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明云裳微微一想后泪水流下,满脸喜悦的道:“娘亲,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么的想你,你怎么能那样忍心将裳儿抛下,又怎么能忍心看着裳儿一人如此艰难的活着!当年娘亲走时,我当时都恨不得就此死去,也就不用再去承认那些人间的苦楚!”
水云轻轻将好揽进怀里道:“是为娘不好,只是当时实在是情非得已。”她的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又有些恍惚,那些逝去的岁月里有太多的伤痛,她想要将一切全部忘记,也以为已经忘记,可是在见到明云裳时却又想起了那些久逝的岁月,她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伤和痛。
当那些伤和痛一涌入心间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又有些恼起明云裳来,只是她也是个极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摸着明云裳的手依旧温柔无比。
明云裳何等敏感,水云轻有些许情绪上的变化她都能感受的出来,她的心里原本还有的一分依恋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对这样的亲情有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悲凉,亲情淡漠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她的眸光深了些,却将伸手轻轻搂住了水云轻,那模样似更加的依赖。
这时月光透过树丛照在了两人的身上,端端是一副深夜认亲图,显得是那么的温柔!
只是两人的心里却都不是那么回事,除了算计之外有的也只是算计!
东方叶站在树丛里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眸光深了些,眸光轻敛,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水云轻当天晚上又和明云裳说了好一会话才回去,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显得无比的亲近,就像是天底下失散了多年的母女重逢一般,在分别时也依依不舍,明云裳提议让水云轻去她的军营,水云轻说她的身份适合去那里,让明云裳随她回魔教,明云裳说如今她是奉了圣诣来平乱,不能擅离军营,而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布置,一时间也没有空,请水云轻原谅,并说待事情平定之后一定会去看水云轻。
水云轻对于明云裳的说词也觉得是有些道理的,只是静静地告诉明云裳她的真实身份,暗中劝明云裳不必太对天顺帝负责,明云裳恭恭敬敬地听着,不发表意见。
水云轻又将魔教的起源告诉了明云裳,提醒明云裳不可忘记根本。
明云裳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却也淡定无比的应了下来,表示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
水云轻也不逼她,只是又细细说了些事情,问她最近是否安好的事情,她都一一做答。
两人分开之后,水云轻没有回她在山顶的小屋,而是去了魔教的决舵,她看着那威武的腾龙雕刻,想到父辈的心思,一时间心里又有些悲凉,想到她这一生的波折,又终是觉得世事弄人,她的人生里有太多的不堪回首。
她在明云裳的面前表现出来的虽然有着母爱,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又有着淡淡的恨,那恨来自于明云裳的父亲,她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手轻轻抚过居中的那把椅子,当年她爷爷当亡国君的时候来到了魔教的总舵,将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便将魔教的总舵修得像皇宫一般,所有的仪制原本都想参照做皇帝的来,只是那些江湖汉子都不习惯那些繁文缛节,到她父亲的时候,便将那些了礼数废了不少,只是这总舵还是像皇宫一样的留了下来。
在魔教的总舵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腾龙的花纹,到处都有着皇宫的奢侈。
她的心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眸子眯成了一条缝,正在此时,角落里传了一记男声:“姑姑之前说不在乎这教主之位,如今可是改变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