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她沉声叫了一句,把泡好的茶端给蒋母。邹于容喜喝茶,喜欢静静的茶道。过去牟再思本质上不是个喜静的性子,偶尔能享受安静,却有些难耐茶道那种从内而外的仿佛闻一口茶香都能把人的档次都提上去的沉静之感。
邹于容接过茶浅呷了一口,待得茶香浅浅淡淡萦绕了手指尖,这才缓缓开口:“你这次做得不错。”
牟再思一愣,随即道:“我有努力练泡茶……”
一份报纸“啪”的轻声落在了茶几上。
邹于容眼淡淡一睨:“看看吧。”
“是。”
牟再思趁着挪动脚步的时候换了一口气,取过报纸,翻开——
《A市金童蒋澜夫妻貌合神离的背后》
牟再思心口一紧,惊慌的冰冷带着狂乱的心跳声裹住她,这是某杂志的头版头条,一张并不算模糊的照片,浓浓的夜色,一栋铁灰色的办公建筑楼下,一道颀长瘦削的身影拥着另一道倩影,倩影浑身上下被裹在一件西装外套下,露出尖尖的下巴以及一头被松松挽起的黑发。光是隔着报纸浓浓的印刷墨水,牟再思都能感受到她彼时有多温暖。
报纸的页脚被捏得有些皱起来,牟再思目光不可转移不能转移,她紧紧盯着大幅照片上被夜色烘托的二人,觉得掌心未好的伤疤又被撕裂了那样的疼。
“别激动。”邹于容轻缓的语调像一只大手极慢条斯理地往她胸口一压。
“看看后面。”
……
《A大校庆,蒋澜深情告白,贵公子原为痴心人》
《欺负我就不给你准备衣服!今天你蒋澜了吗?》
《爱妻丈夫形象加分,蒋澜从政成功几率评估》
……
……
牟再思缓缓把报纸叠起放回茶几,动作有种极为厚重的感觉。
邹于容喝着茶继续道:“虽然这回风险规避做得不错,但是还是大意了,昨天你们在酒店楼下就开始争吵的照片还是被拍下来了,这可是打击蒋澜的好机会,压下去花了不少心思。”
“假的。”她说。可是什么又是假的?
“你不相信是最好。蒋澜也可以省心些。”邹于容站起身,把袖口的每一道褶皱阴影摊开抚平。“那我就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邹于容忽地回头,极罕见地放柔了眼角。
“最近蒋澜跟哪个女人走得很近?”
她压了压嘴角:“是叶阑珊。”
邹于容轻“哦”了一声,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是公式化的对答:“听说你们要离婚了?是你提出来的。”
牟再思觉得自己的胃里又在翻涌,她拥住自己的肚子,听见卑微的自己:“是。”
“那多给他们创造一下机会吧。”
牟再思震惊地抬头,却只看见邹于容款款离开的背影。
茶几上,茶香缭绕。
牟再思突然扑过去把手中的报纸撕开了扔掉,又捡起来,再撕开,几张报纸叠在一起,那股韧劲便极为可观,牟再思咬牙切齿,掌心的伤口迸裂,血水濡湿了报纸便生出一股克刚的柔劲,报纸的纸页烂的像是雨水下的泥泞,她却仍是撕不开,铅字与墨色的照片糅杂着难看的血色糊了满手,牟再思用力撕着,撕啊撕,却把自己都好像撕开了。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她说的这是假的这件事也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都是假的!
牟再思盯着报纸的一行,“据蒋澜口述,其夫人XXX罚他跪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