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什么能去,我不能去?”玉玉指着程晓叫了起来。李纯原摸了摸她的羊角辫:“我去军区医院还有别的事,她是带她弟弟去看病,正好碰巧了而已。”
“真的?”玉玉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怀疑神色,李纯原点头:“真的。”
“那我也有事。”李纯原感觉自己错了,和玉玉这小丫头讲理本来就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那个,其实兔儿是我妹妹。”程晓怯生生地说道。
李纯原并没理她,几口喝掉这盒牛奶:“走了。”程晓吃得慢,见李纯原要走连忙把火腿牛奶放下,就要跟着李纯原一起走。李纯原皱了皱眉,又坐下了:“吃完再走。”
程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火腿和牛奶,一边自己吃,一边喂自己的妹妹,功夫也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李纯原拿了两包牛肉干,两根大火腿,用个布袋装了,领着程晓就要出门,又想起秦世今天应该会来,对老张说道:“今天如果秦世来了,让他在这里等着。”
三人出了院门,没走几步程晓就开始气喘吁吁,毕竟她妹妹已经**岁了,她力气又小,抱着走路有些勉强。李纯原也不说话,从她手里把她妹妹抱了过来,程晓看着李纯原默默地抱着自己妹妹在前面走,心里突然就安心下来。有他在的话,应该一切都会好吧?
程晓带着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中央小区的军区医院。罗援朝就在这地方办公,还有几栋房子,实在看不出来那里有医院的模样。程晓却是知道地方,走到一个土房子面前对李纯原说道:“这里就是军区医院。”
两人进去,屋内有些黑,但还是看得清楚,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两旁,也没有什么白大褂。这就算是军区医院了?李纯原大略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药品,料来药品珍贵,也不是能够随便摆出来的。
“大夫,我妹妹感冒发高烧了,你能不能给打一针?”程晓说道。
那一男一女齐齐摇头,那女的说道:“这可不行,整个军区有个感冒发烧的多的是,要是都给一针,这军区别说药,就是针管也不够用了。这感冒发高烧就多喝水,多吃点饭,应该就能捱过去,捱不过去,那就是命了。”
“大夫!”程晓一听,顿时就急了,急声说道,“求求你们了!我妹妹发烧很严重,真的很严重,求你们好歹给治疗一下。”
那一男一女都是摇头:“这事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那倒也未必,其实我想我们应该首先交个朋友。”李纯原抱着程晓的妹妹说道,语气平淡的如同开水,“你们说是吗?”
听他语气似乎不是平常人,那男医生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你是哪位?我以前没见过你。”
李纯原道:“你也不用管我是哪位,我只问你们,这药品一般情况下怎样才会开给病人?军区医院总不能一点也不救人吧?”
那男子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回答起来,声音有些刻板,显然是说的规定:针剂类药一律不需使用,口服类药物冲剂和药片之类的都有几种可以给病人使用,但是要看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也就是说决定权在你们了?”李纯原看向这一男一女,声音平淡,“给我拿一些感冒能用的药片和冲剂。”
这人好大的口气!这一男一女都有些皱起了眉头,寻常人来这里,如果没有东西献上,就是哭死也得不到什么的。就是有东西,给他们的也就是一包冲剂或者几个药片而已,这男人是谁,怎么能这么说话?
李纯原也不多解释,把怀里的孩子给了程晓,然后从布袋里掏出了一根大火腿:“冲剂六包,等价交换。”
“咕噜”两个人都有些咽起了唾沫,肉食他们不是吃不到,反而因为他们是少有的几个医生,隔三差五就能吃到一顿军用罐头。但是军用罐头那个味道,简直就是做梦都感到腻歪了,第一次吃香喷喷,第二次吃喷喷香,第三次吃就只是感觉里面的肉很软了。火腿?那是多长时间以前的美食了?
“好!”生怕这人反悔,那女医生喊了出来,然后发现男医生也是同样喊了出来。李纯原点点头:“看来你们都是不错的朋友。”
那一男一女两个医生齐声笑道:“那是自然,下次还欢迎朋友光临。”李纯原伸手,那男医生接过火腿仔细看了看,又满意地嗅了嗅似乎能够隔着塑料包装闻见香味,然后拉开抽屉,数出了三九六包感冒冲剂递给了李纯原。
李纯原接过来感冒冲剂并没有走,而是说道:“退烧的药片给十二片。”
那男医生皱起了眉头:“这孩子才多大,那种强力退烧片只能吃半片,配合着感冒冲剂其实三顿药就完全能好,你要这么多也没用。再说,我们的交易已经完了,我们可不会白给你东西。”
李纯原又将另外一根火腿掏了出来:“这样行了吗?”
“行了!”那男医生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笑呵呵地爽利地说道。这一次却是那女医生拿了十二片强力退烧片给李纯原做了交换。
李纯原扫视了一下这破破烂烂的所谓军区医院,还有那胎死腹中的所谓学校,心里不免有些滑稽的感觉。自己当初左肩骨折还想过万一在a市的聚集区好不了要到这省城军区来治疗,如果真是那样,又会是怎样一副滑稽的情形呢?
从程晓手中接过她妹妹,两人向着外面走去,刚转过身,就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李纯原和那人都是一愣,那人一愣之后随即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这不是李纯原吗?咦?”他意外地看到了李纯原怀里抱着一个**岁大的孩子,身边还跟着一个蓬头污面的女人,“这是?你找了个婆娘?”
李纯原也不和他多解释:“算是吧。”程晓心中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悸的感觉,如果真的和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做了夫妻,那又会怎么样?想着想着,被污秽遮住的玉脸已经变得一片滚烫。
“左军官这是要去做什么?”李纯原淡淡地问道。那人正是罗援朝身边的心腹军官左立业,很有些罗援朝的左膀右臂的模样。
左立业笑了笑:“也不去做什么,只是去给罗将军拿些伤湿止疼膏药,现在是冬天,罗将军身上的老伤口又犯了。”李纯原心内涌起一丝敬意,无论现在罗援朝怎么护短,怎么枭雄,他总是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付出过,就凭现在还在发作的伤口,他也值得李纯原崇敬。
崇敬之后,李纯原的心神又拉了回来:“左军官,其实我还是有一些问题不太明白,本来想要让人问你,不过又怕太过轻浮,今天又正好遇上,所以我就自己亲自问了。”
左立业有些奇怪:“什么问题?还有需要我回答的?你只管问。”
“我想问的是,在军区门口的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受到那个韩小山的思想控制的?”李纯原淡淡地问道。
左立业眼睛瞳孔微微一缩:“李纯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李纯原冷笑一下:“也不用你听明白,我只是好奇,难道你能未卜先知,早已经知道会有个替罪羊,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左立业脸色已经铁青,目光中都是按捺不住的杀机,咬牙切齿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李纯原抱着孩子,领着程晓和他檫肩而过,低声吐出了两个字:“罗木。”左立业如遭雷击,顿时呆呆地站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