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卢凯放开了她,转而捶打着自己,后悔让人给盯上了,搅进魏荣光那帮人的战争,才会害得孩子落入虎狼之手,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他哀哭着,一声声都让岳皑越来越慌,即使她再厌恶他的那个家庭,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未足岁的孩子就这样……
她什么都说出来了,每说一字,眼前就浮现若初凄怒的脸。若初摔手打了她一巴掌,“我待你如亲姐妹,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岳皑满心灰冷,独自上街游荡,想要一直走到世界尽头去。然而,在市中心广场的钟楼下,她猛见卢凯的妻子抱着孩子经过。
钟声如电击,岳皑上前揪着那个女人,指着她怀里的孩子质问,“卢凯不是说孩子被绑架了吗?绑匪人呢?”
女人搡了她一把,“你敢咒我的孩子?”
岳皑这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他骗了,是啊,她一直都这么好骗,不拿来使唤一番岂不是亏了?这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卢凯已经站在了袁劲面前,“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只是魏荣光的手下败将,是个候审的犯人罢了,你能给我的东西,魏荣光也不是不能给,他在徽野早就功高盖主,我握着他的隐疾,岂不是能在他那里捞到更多?”
而袁劲只消一句话就将卢凯彻底征服,“你可别忘了,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你若威胁他,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卢凯想起了魏荣光眼中冷枪似的光,想起了自己因藏娇之事而受制于他的奇辱,心中腾起猛火,当即就把魏荣光寻父复仇的故事详述而出。
袁劲听得捏拳作响,嘴角却有一抹制胜的笑,临走前,他不着痕迹地遗下一句,“魏荣光这歹人,为了报仇,给我继父吃了慢性毒药,残害他的身体!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我继父早就没命了!”
送走袁劲后,卢凯驱车回家。
途中,听到电台正在播报一则晚间新闻:徽野公司的少主袁劲被控毒害继父,现已在逃。
新闻播到一半,卢凯走进街边一间珠宝店,让售货员从柜台中取出了一只复古的求婚戒指——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挑中了的,先前手里没有余钱,今天才用袁劲的部分酬款将它买了下来。
戒指是水墨风格,如岳皑的神韵幻化而成,他用天鹅绒衬底的玫瑰色盒子包装好,刚走出店外,就听得头顶上空传来一阵穿云破夜的飞机嗡鸣。
他并不知道,那是岳皑乘坐的飞机。
机舱外的夜空和云海,是那么蔚蓝舒张,如果浮城中的凡人们也能像云一样飘然由心,哪还有什么求而不得?岳皑一边自嘲地想着这些,一边发出了那封邮件,在结尾处写道:若初,我走了,或者说是逃了……无论你从此将如何恨我,你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搀着我一路走,有些跟头我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不要找我,我一直比你软弱那么多。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了吴若初白得像鬼的一张脸。
她不断轰炸着岳皑的号码,却统统被转接到语音信箱,就在这时,卢凯的一个电话挤进了线路里。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叫她快回来!我什么错都愿意改!我不能没有她,我身边……只剩下她了……”
“你为什么要找她?没了她,你不是照样可以过得风生水起,羡煞旁人吗?”吴若初哈哈一笑,“卢凯,你知道的,我在寻人事务所工作过,岳皑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如果有一天,她去了一个你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你会不会也来我们事务所,委托我去找到她?而我反问她,如果真是那样,她又会不会甘心跟你回去?她回答说,一定还是会的……但今天,我却觉得她不会了,这辈子也不会了。”
她挂了电话,重新接入岳皑的语音信箱,“岳皑,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魏荣光的手机已经长时间占线,吴若初心焦如沸,急于把袁劲的歹念告诉他,哪敢耽搁半刻。
出门之前,她不忘打开衣柜里那个上锁的铁箱,姑姑给她的手枪就裹在那块红色绒布之中,她不知这一去会碰上什么险况,所以还是带在身上比较好。
然而,手触到绒布的一瞬,才知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实物。
布面凹了下去,只残留着她的指印。
她耳际一声轰雷,是他,是他带走了这把枪……
如果不是自知有危险,他绝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