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没见,希望你们警察的办事能力有了长进。”莫语冰擅长说这种带刺的问候语。
郑煦却对她的讽刺置若罔闻,“你脖子上的伤……应该全好了吧?”
那次的刀伤在莫语冰脖间留下了一道浅细的疤,她全身上下这种疤痕多如繁星,要是介意,她早就辞了工作遍寻名医去了。她用指尖抚了抚那道微凸的伤疤,“最基本的人体自愈能力我还是有的。”
不等郑煦再说什么,她就利落地执起杯器,“我给你调一杯酒,怎么样?”
郑煦好像有些犹豫,莫语冰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难道这些漂亮的酒还不足以让他胃口大开?
正想着,郑煦终于开口,“当然好。”
莫语冰熟练地施展着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的调酒动作,杯光酒影在她手中出神入化,最后,她将一杯冰蓝色的酒放在他面前,他只喝了一口,便咳得满脸通红。
莫语冰有几分惊讶,“这酒的度数不算高。”
“我不太会喝酒。”郑煦好久才缓过来。
“不会喝酒还来酒吧?”莫语冰给他递了纸巾。
“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们酒吧开张的情况。”郑煦装模作样地四顾,“毕竟那场爆炸,有我们警察的过错。”
“哦?”莫语冰面露疑问,“可是我听同事说,你是来找我的,要把捡到的脚链还给我。”
她大大方方地向他伸出手。
郑煦的脸上带着被酒精刺激过后的红,他看着她白皙的手,急于证明什么似地猛摇头,“不好意思,我弄丢了它。”
“是吗。”莫语冰很惋惜地说,“你们警察真不靠谱。”
此后郑煦常常造访极昼酒吧,没有了归还脚链一事作为借口,又不会喝酒,莫语冰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心安理得坐在吧台前。酒吧这种地方明显跟他不搭,莫语冰甚至可以断定,发生爆炸的那天,他是第一次踏进夜场。
郑煦脾性温雅,看上去有些一本正经的,并不像莫语冰接触过的大多数男人。他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稚气未脱,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暖,可是当莫语冰直视他的眼睛,却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他黑色的双眼坚不可破,如同豢养着一群随时可能骚动起来的幽灵。
他一时如此纯粹,一时又那样复杂,以至于莫语冰不知该如何界定他。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频繁呆在极昼酒吧寻找一个有力的理由,郑煦每次来都会点一小杯啤酒,度数最低的那种,对于莫语冰来说简直比白开水还淡,郑煦却喝得仍有些勉强。莫语冰耸肩道,“这种酒在外面的便利店就有卖,你不用特地跑来这里。”
“气氛,我喝的是气氛。”郑煦满脸虔诚地说,他好像忘了自己不久之前明明还向她抱怨过这酒吧的噪音实在不是人受的。
“郑煦,你知道吗。”莫语冰抿了抿红唇,“如果我是歹徒,只需要对你泼一杯烈酒,你肯定马上就不省人事。”
郑煦被她逗笑了,“嘘,这么妙的犯罪手法,不许说出去。”
他借着醉意竖起一根食指在她嘴上。
莫语冰恶作剧地嘟了嘟嘴,他的手指不小心沾到她的口红,顿时像触了电一般缩了回去。
莫语冰看着他那个惊吓过度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