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都怎么说?”阡婳把身子从床板上撤回来,问道。
“奴婢听闻,这个宫里住的是先帝曾十分宠爱的陈婕妤。失宠后在苑中悬梁自尽了,从此夜里就常听到有人在唱《白头吟》。”她这么说着,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好了,你也歇歇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她福了礼,就退到了隔门外。
阡婳重新倚坐在床边,对于鬼神之事,她是从不相信的,若不是宫里的人自己吓自己,便是有人存心为之了。
月灿回来不仅带回了炭火盆,还带了蜡烛,茶叶等一些屋里没有却必备的东西。
连菜饭都是月灿和惜诺搬回来,阡婳自己做的,这和在冷宫没什么区别。
“主子,您向皇上服个软就什么都好了。”吃罢饭,月灿侍奉在旁边,懦懦地道。
她叫她主子吗?她以为她同这宫里别的女人一样,都是皇上的女人吗?她这个傻丫头。
“月灿,你不懂。”阡婳这样回应她,她却似乎更不懂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阡婳在后面推着她:“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月灿出去后,阡婳也出了门。
雪浸深寒,树影布壁,风卷裘袍,月倾城。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蝶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如此凄伤之音,回荡在荒僻的碎寒苑,风溜进屋内,红烛一亮一灭。院内废弃的井口“轰”的一声,白雪层同井盖一同落入井中。若是再有白衣女子飘过,怕是没有人不害怕了吧。
“月灿。”阡婳喊了一声。
月灿从房中出来,没有一点困意,显然她听到了回荡的《白头吟》。
“进我屋里,好好看着莫葛。”她真的担心莫葛会被这声音吓哭。她不是相信月灿,因为即使她是李笑允派来监视她的,她也不会轻易对莫葛下手。
李笑允想让她屈服吗?不可能。她听完了一整首《白头吟》才回到房中。
进到屋中,莫葛倒是没有醒,只是床边的月灿皎如秋月的脸已然尽失了光彩,她靠在床边,肩膀都紧收着。
她走过去,月灿还未从惊恐中出来,阡婳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反倒吓得她一抖。这才看清了是阡婳,泪从眸中落出,她一下子抱住了阡婳,在她的肩头不住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