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天方便,我带阿芙过去,给她老人家道谢。&rdo;孟夫人笑道。&ldo;姨妈不必客气。等我回去,转个话就好了。&rdo;&ldo;那就有劳你了。&rdo;两人又拉了一会儿的家常,玉珠笑道:&ldo;我听说小娘子不但精于女红,还是描画的好手。我有一个图样,自己总画不好,想向小娘子请教。&rdo;她说着,朝嘉芙使了个眼色。嘉芙何等的聪明,立刻知她应是有话私下想和自己说,压下心中的不解之意,起身说带她去自己屋里教,孟夫人自然说好,嘉芙便带着玉珠到了自己的闺房,进去后,屏退丫头,请玉珠坐下,自己要去拿图样,果然被她阻拦,称赞了几句屋里摆设雅致,靠过来压低声道:&ldo;小娘子,实不相瞒,我这趟过来,另外还有一事。方才临出门前,大爷忽然叫我过去,让我私下和你说一声,往后再不要熏你如今用的香了,对人或有不利。&rdo;嘉芙心房突然打了个鼓点,人也激灵了一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玉珠:&ldo;这是何意?大爷可有跟你详说?&rdo;玉珠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她方才暗中闻了下甄小娘子的体香,幽幽入鼻,沁人心脾,似是辛夫人房里惯用的龙涎。女子所用的熏体之香,虽可闻,但看不到,摸不着,且容易叫人联想到着里的小衣,故亦算是闺房隐私之一。这甄家小娘子虽从了二房,称呼大爷为大表哥,但毕竟关系不熟,何况就要和二爷议亲了,大爷刚回来没几天,忽然却管起了甄小娘子的体香之事,未免叫人诧异。但大爷如此吩咐了,玉珠自然照办,传话后,听嘉芙问,摇头道:&ldo;我也是不解。大爷只这么吩咐我,叫我转告你,让你务必照做。&rdo;刚刚消失没片刻的那种不安之感,再次从嘉芙的心底油然而起。原来根本不是自己的多心。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了,那天晚上,裴右安确实当场便洞察到了自己身上的熏香和全哥犯病的内在联系。但是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关于自己的秘密?他这样通过玉珠来传话,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还是不满的警告?这些都还是其次。最让嘉芙担心的,还是他会不会说出全哥犯病的真实原因?从玉珠此刻的口气可以判断,他还没对别人提及。但保不齐他接下来不会说。万一,假设万一,他说出全哥生病的真实原因只是因为冻龙脑,那么自己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苦心谋划,都将毁于一旦。她的这个计划,原本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却没有想到,眼看就要收尾,却突然生出了这样一个致命的变数。天气寒冷,但嘉芙的里衫却被冷汗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之上。她勉强定住心神,微笑道:&ldo;多谢姐姐传话,我有数了,既然不好,那就不用了。&rdo;玉珠笑了,点了点头:&ldo;大爷也是奇怪,有点没头没脑。但他通医,既这么说了,想必有他的道理,小娘子不见怪就好。我也没别的事,传了话,也该回去了,准备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大爷要送老夫人去慈恩寺拜佛还愿呢。&rdo;嘉芙心乱如麻,随口称了句善,便送玉珠出来。孟夫人和玉珠站在客堂前相互话别,恰甄耀庭从外头晃荡进来,看见母亲和一个穿着水蓝裙衫的美貌姑娘在说话,一边拿眼睛看,一边朝孟夫人叫了声&ldo;娘&rdo;。玉珠从前没和甄耀庭打个照面,听这一声,知他是甄家那个儿子,见他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举止流于孟浪,立那里,两只眼睛盯着自己,便朝他福了一福,叫了声&ldo;爷&rdo;,随即转向孟夫人,笑道:&ldo;姨妈留步,那我走了。&rdo;孟夫人笑着叫她走好,命婆子送她出去,等她身影消失,见儿子还扭头望着,骂道:&ldo;一早你又去了哪里?这会儿才回来!这里不比泉州,可以让你横着走路,你要是给我惹出是非,你自己也知道!&rdo;甄耀庭满口应承,说自己早上只是去城隍庙逛了一圈,给妹妹买了些玩的,随即嘻嘻一笑,凑来来问:&ldo;娘,刚才那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rdo;孟夫人因玉珠刚走了这一趟,心情好了些,见儿子嬉皮笑脸,知他喜好拈花惹草,揪住了他耳朵,骂了一句:&ldo;那是裴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你敢打主意,我立马就把你送回泉州!&rdo;甄耀庭哎了一声,慌忙脱开孟夫人的手,捂住耳朵,一边往里去,一边道:&ldo;我不看行了吧?我去找妹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