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凝视晨上湖烟悠悠地道:“景泰十四年那年怒苍山一伙全力反扑攻下霸州直捣京师逼得皇帝召回柳昂天下旨天下兵马勤王。双方兵连祸结最后秦霸先惨死神鬼亭一切全在景泰十四年生的。此事诡谲多变比之三国里最精彩的桥段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仲海恍然大悟原来怒苍山之所以灭亡全在此年。他沉吟片刻问道:“究竟这中间有何隐密之处?为何有人要偷取奏章遮掩?”
刘敬冷冷一笑忽道:“秦仲海你若想知道其中隐情须得回答公公一事。否则“疏不间亲”刘某人没拿到证物之前绝不会明白告诉你。免得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秦仲海见他神色沉重浑不似平日笑咪咪的模样他心下一凛拱手道:“请公公公示下仲海定会审慎回话。”
刘敬听他回答的直接反倒不好开口他低下头去转动手中茶杯似在思索如何启齿。秦仲海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等待。
过了良久刘敬缓缓地道:“生你者父母成你者朝廷倘若两者相冲相害你当如何?”
从城西鬼屋开始刘敬一路都在秦仲海身世上打转此时听他再次提起惶恐之情却不曾稍减秦仲海心头大震只是此刻不能露出惊惶之态以免落于下风。当下故做轻松摇头道:“刘总管多此一问我爹娘老早死了我不须烦恼这个题目。”
刘敬长叹一声道:“秦仲海啊秦仲海你既然见过鬼屋里的老人心里便该有个底又何必装傻?我问你一句你父母若是死于朝廷之手你会替他们报仇吗?你站在朝廷这端难免成了不孝子孙。”他顿了顿道:“秦仲海忠孝难以两全你还想逃避么?”
秦仲海内心大震一时惊怒交进喝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明白告诉你我打小没爹没娘是个孤儿什么时候又生出这些狗屁不如的事来!”
刘敬冷冷地道:“有个女人脑袋被人砍落死后**示众羞耻难言。有个男子惨遭剥皮分尸葬在异乡大树下永世不得回归故土。这些你都当作是屁了?”秦仲海越听越惊越惊越怒霎时怒气冲天大喝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老子操你奶奶!”他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刘敬道:“不忠不孝不仁下义那便是天地不容的无耻之徒。”
秦仲海暴喝一声刀锋出鞘转身便砍轰地一声响过茶几已给他砍成两半。
刘敬面色不瞬举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道:“方子敬教你一身武功便是用来投靠权贵的么?”秦仲海心头震恐万端他压下怒火心道:“这老头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的师承竟想要胁老子说不得今日若不能杀他恐怕一生都要受制此人。”他手握刀柄沈声道:“刘总管你今日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便是要威胁于我让秦仲海一生听命于你么?”只要刘敬一个回答不对秦仲海便要使出绝招“龙火噬天”一举将之击毙至于外头薛奴儿等人怎么处置自己那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刘敬道:“你多疑了我今日找你过来便是同你说这个放事你若不想理我那也无妨。只管转身便走无人会来扰你。”秦仲海不信此言冷然道:“你少放几个狗屁你刘敬阴谋诡诈何必故做善良却来诈欺于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刘敬哈哈一笑道:“我向来说话算话你怕什么呢?”秦仲海大声道:“话是你说的
老子现下就走!”说着转身走出。
正要跨出佛堂匆听刘敬轻轻一叹低声道:“若要洗雪家门仇怨三日后亥时打开承天门我们一起图谋大业。”
秦仲海如中雷轰全身冷汗飕飕而下心中的震恐责难言喻霎时想道:“原来如此他……他要造反!”先前刘敬问他家国之事又三番两次暗指他的身世与秦霸先有关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拉拢他一齐造反。
刘敬轻轻地道:“两百名武功高手一千名禁卫军足以济事了吧?”秦仲海面如死灰连话也不想答当下急急离去。
出得斗室已是午后那两名武功高手仍坐地下仍只呆呆望天竟连眼角也不撇向自己。秦仲海深深吸了口气:心道:“原来这座庙便是刘敬造反的根据地这些高手都是他搜罗来的我可不能与他们混在一起。”他急往庙门走出脚下渐渐加快忽听前头一人尖声道:“你为啥走这么快?”那声音尖利难听却是薛奴儿。
秦仲海见薛奴儿拦住去路登时大为戒备情知自己已有杀身之祸。
薛奴儿冷笑一声道:“你在怕什么?为何满身冷汗?”秦仲海呸了一声大声道:“谁
流汗了?回家问你妹子去?”薛奴儿长眉一挑只听咻咻两声秦仲海察觉背后生出两股劲风他斜眼偷看已见那两名秃顶高手掩身而来竟是有意动手。
眼见这两名高手分占左右与薛奴儿合为鼎足之势将自己围在圈内秦仲海自知双方若要动手自己绝难离开此地。薛奴儿取出金轮尖声道:“姓秦的我早知道你是个祸胎偏生咱们总管喜欢你现下看你这幅獐头鼠目的鬼样子当是容你不得了。”
秦仲海虽当逆境但这等凶杀拼斗之事他自是熟门熟路反不如方才与刘敬对谈时来的惊骇。他定下神来手握刀柄冷笑道:“凭你们三个人要拦我只怕还差了点吧!”
四人相互试探各自凝运功力在身秦仲海见那两名高手呼吸漫长内力怕不在薛奴儿之下他心中盘算打算使出绝招“贪火奔腾”趁众人挡架之时急朝外逃走。
薛奴儿暴喝一声:“杀!”秦仲海狂吼一声刀锋也已出鞘内力到处便要出招。
众人正要大开杀戒却听一人喝道:“且慢动手!”四人抬头急看却是刘敬来了。
刘敬飞入人群伸手护住了秦仲海。薛奴儿见状一愣道:“总管你这是干什么?”
刘敬望向众人摇头道:“你们不要为难他放他走。”薛奴儿气愤地道:“这人满脸惊惧决计会泄漏此间秘密咱们怎能留他性命?”
刘敬看着秦仰海道:“他若是讲忠尽义之人便会守门如瓶。他若要投靠仇敌做那无耻奸贼我也无话可说。”薛奴儿大声道:“总管你不能信他……”
刘敬面色一沉袍袖微拂将诸人震开几步说道:“秦仲海你可以走了。三日之后十一月初九承天门轮你驻防咱们成也在你败也在你。”秦仲海全身震动知道刘敬要他做内奸等乱事一起便要他打开皇城相迎慌乱之间掌心满是冷汗。
刘敬见他面色惨白凑过头来附耳道:“你这三日安安静静的万莫心慌动手前我会准备个东西给你瞧包管你看过之后心里再无犹疑。”
秦仲海不愿多说当下深深吸了口气微微拱手便自离庙而去。后头薛奴儿兀自喃喃不休在那埋怨刘敬举措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