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梅的事情,赵晗沛对卫相国有了一肚子的意见,但既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他就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况且他也明白要想让大夫人把小梅放出来,除非这个婚礼能够顺利的完成。
所以,即使他对这个婚事不再满意,他也是努力地配合着父王把婚礼要进行的仪式都走了一遍。明天,他只要把果儿顺利的迎娶过来,一切,也都算圆满了。
在这结婚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一个人枯坐在房间里,想着小梅因为他而生死未卜,他的心里又开始格外得难受,眼里也渐渐有泪溢了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在轻轻敲他的门,“谁啊?”赵晗沛赶紧用衣袖把眼泪擦了擦。
“少爷,蚕丝坊的佟掌柜给你送喜福来了,王爷让你去试一下,说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佟掌柜带来的师傅马上就可以给你改一下。”
“好,我马上就去。”赵晗沛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就栽倒在地上。他赶紧扶住桌子,稳了稳神,然后把眼睛使劲地眨了眨,又晃了几下头,精神才稍微好了一点。
他打开了门,随着那小厮朝前面的客厅走去。
院子里地上的树影斑斑驳驳的,这不禁让赵晗沛又想起了舞鹤村的那个晚上,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下天空,只见一轮弯弯的月亮朦胧的挂在天上,没有一点精神气,而那些黑色的云朵密密匝匝的,还正在试图把这弯月亮压在云朵的下面。
赵晗沛站住了,他觉得那月亮好孤单,好可怜,像极了这个明天就要结婚的自己,也像极了现在不知在哪里的小梅。
小厮看他在后面站住了,就提着灯笼在前面等着他。赵晗沛看了,不禁苦笑了一下,迈开步子又接着朝前走。
他走进客厅时,首先看见的是那身大红色的喜福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桌子上,再一转脸,看见佟掌柜正站在桌子的旁边,他赶紧礼貌地跟佟掌柜弯了下腰,算是打了声招呼,佟掌柜跟他回了一礼之后,就和裁缝一起把喜服打开,然后帮他穿在了身上。
喜服穿好后,佟掌柜发现原本量好的尺寸,今天穿在赵晗沛的身上,却明显宽大了许多,这让她很是一愣。不应该呀?虽说时间赶的确实有点紧,但做这件喜服的是蚕丝坊里面最好的两位裁缝师傅,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佟掌柜抬头仔细看了下赵晗沛,她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前几日来店里时明显得消瘦了许多,也可以说是憔悴了很多,原本两只神采奕奕的眼睛也没有了那日的风采。
这让佟掌柜不禁怀疑这几天在赵晗沛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过问顾客的私事,她只好让赵晗沛脱下喜服,和带来的裁缝师傅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把喜服又重新改瘦了一些。
大约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喜服才总算改好,这次赵晗沛再穿在身上,就非常的合身,而且喜服大红的颜色,配上他略微有点麦色的皮肤,显得他这个人不仅形象俊朗,还有一番区别于他人的那种霸蛮的味道在里面,让人不敢对他有丝毫的小觑。
赵晗沛谢过佟掌柜之后,便让管家去账房拿来了做这件喜服所要支付的银两,另外又让管家包了两个红包送给佟掌柜和裁缝师傅作为谢礼。
佟掌柜她们对赵晗沛表示感谢之后,又赶紧坐上马车往相府那边赶。
此时相府里,卫相国他们正疲惫不堪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从早上起床开始检查明天果儿要带走的六十四抬嫁妆是否齐全,到下午七王爷和陈尚书他们来相府商量明天婚礼所有的细节,卫相国他们就几乎没有休息过一下。
现在,终于诸事妥当了,他们也疲乏的不想再动一下。
只有果儿一趟趟的朝大门那里跑,她担心下人们偷懒听不见佟掌柜的敲门声,可果儿去了没有十趟,也有七八趟了,大门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听到任何人的敲门声。果儿不禁开始担心是佟掌柜她们没有把吉服做好,或者是已经忘记了给她做衣服这件事。
果儿心里着急的想哭,可又怕把眼睛哭肿了,明天化妆会不好看,便只是托了腮呆呆地坐在客厅里。
所有的人都已经很累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但因为没有人注意,更是让果儿心里感到沮丧,为了引起家里人的注意,她故意看着他们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夫人在旁边听见了,赶忙站了起来走到果儿的跟前,摸着果儿的头柔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果儿气得把嘴高高地撅起来,对着她娘翻了一下眼睛,“你们都没有注意到蚕丝坊到现在没有把衣服送来吗?”
“天哪!”大夫人这才想起来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她开始急得在原地直打转,一遍遍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卫相国被她转的心烦,大声训斥了她一句,然后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车夫带着你们到城隍庙那里取来就是的。”
果儿一听他爹说得如此轻巧,气得小脚朝地上狠狠地一跺,对着她爹大声地叫道:“我的爹来,你也不看看时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城隍庙里哪个店家还不关门?”
果儿正在客厅里面对着卫相国他们大呼小叫,相府的大门被人在外面嘭嘭敲了几下,果儿的耳朵一直都在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这被她听见后,转过身就朝门那跑。
到了大门跟前,她呼啦一下子把门全部打开了,只见蚕丝坊的佟掌柜和一个裁缝正站在大门外,而她们的手里面正抱着果儿梦寐以求的大红色吉服。
果儿高兴地从佟掌柜手里接过吉服就朝屋里面跑,而把佟掌柜和裁缝两个人晾在了外面,她两个人站在大门外面,彼此看了看,两个人的脸上都略微有些尴尬,都不知道是该走进去,还是就站在这里等着她们出来一个人把自己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