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成了一只生在终点线上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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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杜立远还懵懵懂懂,他为南樯的好运高兴,和她保持联系,每当她从国外放假归来,两个人都会相约见面。
然而很快的,他发现自己和南樯的朋友们有些不一样。无论吃穿用度,还是游学见闻,他们谈的话题都是他插不上嘴的。虽然一开始大家听说他是S大的医学生,纷纷表示赞赏,来往之间也礼貌有加,然而杜立远还是感觉到了他们从骨子里的轻慢——这些年轻的富二代们并没有将杜立远的优秀当回事,毕竟对于家中有产业要继承的人来说,再优秀的普通人也不过是未来会在自家公司打工的一份子,他们彬彬有礼只是教养,对阿猫阿狗阿三阿四都一样。
直到此时,杜立远才恍然惊觉,自己曾经的优势在阶级鸿沟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纵然他从小天资聪颖,努力自重,是老师父母眼中标准的模范,也是所有同龄人又爱又恨的“别人家的孩子”,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因为出身平凡,他可能已经失去了公平竞争的入场门票。他所憧憬的终点,不过是那群含着金汤匙出身孩子的起点罢了,抬手就能够得着。
那也是他第一次后悔选择了在国内学医,因为相比从商,学医带来可预见的效益实在是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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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失意的时候,反而是南蔷鼓励着他。
“学医多好啊,这是不用求人的职业吧?只要有过硬的医术,走到哪儿都是别人求你的份儿。”已是人间富贵花的南蔷,捧着手里的奶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吸管,像小时候一样,。
“看我爸,生意做得那么大,还是有很多赔笑脸的时候,要参加他一点也不想去的应酬,说他不想说的话。”她摇摇头,娇艳的小脸上满是无奈。
“阿远,就做医生好吗?这是你喜欢的职业,而且非常高尚。”
“生老病死,人一辈子都躲不过,假如有天我老了病了,或许还能请你帮帮忙,沾沾你的光。”
当时她拍着他的手,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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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立远在那时豁然开朗。
是的,钱能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来永恒的健康,医生这个行业是富豪们不敢轻慢的,谁没有个求医问药的时候?况且医生永远不会失业,哪怕在达官贵人面前,只要足够专业优秀,就永远拥有话语权。
这是目前最适合他的路了。
此后他潜心读书,成为S大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还成功拜入名师门下,成为炙手可热的未来之星。
他依然还是会应邀参加南蔷的各种聚会,而面对那些不同背景的同龄人,他的心态也已平静如水。他能够和他们一起站在S市最豪华的楼顶Bar上,看着他们躺在高层白色大圆床上,于轻纱帷幔中喝酒嬉戏。
众人在周围高谈阔论,熙熙攘攘。不只是知为何,众星拱月的南蔷不是每次都兴致高昂。他记得曾经有一次,南蔷独自坐在阳台的圆形大床边,静静望着远处霓虹灯做的海洋。
当时她穿着白色希腊式礼服,赤着脚,后背镂空,露出的身体线条雕塑般美好,右边圆润纤细的脚腕上,还套着一只极其漂亮的铂金铃铛。在她脚边放着一个银制镜面托盘,上面搁着一杯白葡萄酒和几粒娇艳欲滴的红樱桃。
没有人走进她,也没有人打扰她。
她就这样独自望着远处,夜风吹起她耳畔的碎发。
仿佛人在画中,曼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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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年轻的杜立远来说,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永远定格在脑海里。
——总有一天我会和她并肩坐在那儿,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一起远眺这喧嚣繁华,红尘攘攘。
他望着那个婉约的背影,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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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南蔷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破灭。
在那场华丽而盛大的宴会中,南蔷牵着一个男人的手,笑意盈盈朝他转过身来。
“阿远,你看,这是我男朋友。”
杜立远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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