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果然喝一口,笑道:“自然是你斟的甜。”
潘金莲连忙道:“真的么?那以后你们都吃玉藻前妹妹的茶,夫君斟的茶,都由我受用罢了。”
李师师温婉一笑:“偏你们一个两个讲究多,这茶啊,分明是王妈妈煎的好。快快喝了茶,让王妈妈替方家妹子诊脉,才是正事哩。”
王婆冷眼旁观,暗忖道:这个捣子,哪里讨得个活妲己放在家中,扈娘子和这新来的,眼看是两个蠢货,潘金莲这小蹄子,聪明面孔草肚囊,也是白给,若无李家娘子镇着,他这府里早晚都要翻天。
又不免遗憾:唉!可惜婆子我却早生了数十年,若是年华尚好时,不怕这捣子不爱我,进他府里,同这狐狸才是双好对手哩。
真个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高手何寂寞?只因生太早。
不多时,众人都把茶盏放下,老曹便请王婆把脉。
王婆走上前,细细先看金芝气色,赞叹道:“大官人端的好福缘,眼力亦高,这个夫人,怕是江南第一的绝色矣。”
方金芝面孔一红,连忙道:“哪得这般厉害,江南美女如云,比我好看的不知凡几。”
王婆摇头道:“夫人何必过谦?依老身看来,莫说江南,便是赵官家的帝姬,怕也没这般出色”。
方金芝听她越说越大,愈发害羞,忽然一想,自己好赖当过永乐朝公主,难道便逊于赵家帝姬?若这般说,这婆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忍不住笑道:“难为你这妈妈,肯这般费心思夸我,又劳你替我把脉。大家既是紧邻,这个镯子,权当见面之礼罢。”
说着褪下腕上金镯,就手赏了王婆,王婆接在手里,顿时眉花眼笑,连声称谢。
李师师暗暗点头,心想这个方金芝只是天真烂漫些,倒是豪爽,不难相处。
曹操凑趣道:“婆子眼力果然不错,若要我看,金芝也是江南第一。”
见众女看来,遂大笑道:“索性我这武府,明日就改为天下第一府,金芝江南第一,三娘山东第一,师师东京第一,玉藻前扶桑第一……”
潘金莲急道:“奴家呢?”
曹操本想说你是阳谷第一,转念一想,阳谷岂不还是山东?一时间不及思索,顺口道:“金莲吃饭第一。”
众人听了一愣,都不由掩口而笑,四下伺候的丫鬟们亦忍俊不住。
金莲呆了片刻,哇的一声,嚎啕奔出房去。
扈三娘当下不快,她是个有义气的,一向自居大姐,自然要为小妹们出头,嗔道:“官人一走许久,金莲妹妹无日不牵挂你,难得回来团聚,何苦便激恼她?莫非有了新人,便厌弃旧人么?”
曹操连忙道:“我哪有此意,只是你占了山东,我一时不曾想好,顺口开个玩笑罢了。”
方金枝皱起眉头,气她说“喜新厌旧”,平白扯了自己进去,当即道:“本来也是大家玩笑,玉藻前妹妹说是扶桑第一,我倒相信,至于小妹,江南第一百怕也轮不上,嗯,若是说江南三十岁以下女子中武艺第一,倒还差不多。”
为何是三十岁以下?因要避开姑姑方百花也。
扈三娘听她夹枪带刺,说什么相信玉藻前是扶桑第一,岂不是指着自己脸说自己不够美?
当即冷然道:“巧了,若论武艺,我做姐姐的,也自信能在山东女子中做个魁首,嗯,无论是三十岁上还是下。”
方金芝仰天打个哈哈,叉起腰道:“果然巧了,这般说来,若同姐姐分出胜负,几乎便可称天下第一了?”
扈三娘傲然道:“话是如此说,妹妹可要一试?”
方金枝哪里怕她?当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老曹叹了口气,他晓得自古武无第二,这两个妞儿都是练家子,早晚要比上个高低,却不料今日初见,便相互对上了,没好气道:“试什么试?且让王婆把脉,若是无事,任凭你们分个高低。”
方金芝连忙伸出手,王婆细细把了一回,露出满脸喜色道:“啊呀,真正是大喜,大喜啊!两位夫人这高低啊,怕是只能留待以后分了,这位夫人有身子啦,只是脉象不甚清晰,大概是才有不久之故。”
曹操闻言也是一喜,眼见玉藻前生产在即,这般方金枝又怀上了,岂不正是多子多福、人丁兴旺之兆?当即包了一封银子,拿给王婆做了谢礼,王婆千恩万谢收了。
“我肚子里怀娃娃了?”方金芝低头皱眉,双手摸着肚子感受了半天,无奈叹口气,看向扈三娘:“罢了,倒是便宜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