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仲达,你做什么去?”
只见已走到帐口的司马懿转过头来,幸灾乐祸地说道,“在下又不是此营主帅,何须时刻呆在帐内?当然是去补个觉咯,拜你所赐,这几日懿都不曾休息好……”说着,他敷衍地行了一礼,全然不顾陈蓦愤慨的目光,嘿嘿笑着转身离开了。
“这个没义气的!”陈蓦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哪里会不清楚,司马懿之所以要提前离开,无非是为了避开张素素与张宁这对姐妹的对峙罢了。
说来也奇怪了,张素素与张宁这几日都往帅帐跑,一坐就是一昼日,诡异的是,两人自见到对方起便不再说话,枯坐在帐内,与眼神对方斗法,那种沉闷的气氛……
想到这里,陈蓦浑身一个冷战,在愤愤地暗骂了一句不将义气的司马懿后,抬脚离开了帅帐。
身为主帅,也应该时而在帐内巡视,观察一下麾下士卒的动态……对吧?
仿佛是给自己所找的借口般,陈蓦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走出帐篷,来到营中。
“将军!”
“陈将军!”
在陈蓦经过的时候,营内的曹兵、青州兵相继向陈蓦行礼,更别说陈蓦嫡系本部兵马黑狼骑。
走向辕门时,陈蓦不经意间见到了那悬挂在辕门之下的十几颗头颅,他暗暗叹了口气……
逃兵……
纵观古今军队,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战事,都会出现逃兵,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些逃兵有错么?
说实话,就陈蓦个人而言,他很理解他们,毕竟每个人只有一条性命,哪有不好好珍惜的呢?尤其是像眼下这样,面对袁绍近乎百万大军,谁会不感到惊惧呢?毕竟这几乎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事,即便是陈蓦明知曹操在历史中会取代袁绍成为北方霸主,亦不禁有诸多压力,更何况是那些毫不知情、不知明日究竟的士卒?
唉,要做逃兵就给我准备地充分点,被人抓回来算怎么回事……
负背双手站在辕门在,默默望着那些近乎已风干的头颅,陈蓦暗暗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陈蓦对这些士卒有些歉意与内疚,因为是他下令将此些逃命斩首,并且悬挂头颅于辕门之下作为警示,毕竟,这种事一旦不提前防备、将其杜绝,必然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为了大局考虑,接手白马渡口主帅之职的陈蓦不得已狠下杀手。
说实话,陈蓦没有做错,因为这是他身为主帅必须要做的事,反过来说,那些逃兵也没有错,毕竟,无论是谁都会爱惜自己的生命,甚至于,就连将这些逃兵抓回来的、如今担任着巡逻、守备重任的曹性也没有错,因为,在战前将逃走的士卒抓回处置,这是他分内之事……
啊,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上天吧,叫那些逃兵未能成功逃走,就像陈蓦所认为的。
微微摇了摇头,陈蓦朝着营地的寨门而去。
或许是注意到陈蓦的走近,守在曹营内外的曹兵一个个都相继挺直了腰板,只有一个士卒似乎没有察觉,依旧半拄半抱手中长枪,倚在寨门两侧的木栅栏上打盹。
不得不说,当发现陈蓦朝着那名士卒走去时,其他曹兵吓得额头冷汗直冒,但是,他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提醒那名打盹的士卒,只能在心中暗暗着急。
这小子完了……
被陈将军抓个正着……
附近十几名曹兵,无外乎在心中做此想法,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陈蓦似乎并没有走向那名士卒的意思,而是站在他跟前,负背双手眺望着河对岸连绵不绝的袁军营寨,随即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那名士卒,露出几分杀气。
不得不说,陈蓦的杀气,那可是不得了,就连那些一直注意着陈蓦的曹兵都不觉浑身一个冷颤,更别说那个打盹的士卒。
“有……敌军?!”
伴随着附近所有曹兵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那名打盹的士卒猛地一惊,双手握紧了手中长枪,一脸惊乱地朝着四下瞅着,然而,当他抬眼望见站在自己的,竟然是身披朱红战袍、代曹仁行使主帅一职的陈时,他的面色顿时变的青白,浑身不由一颤,随即,大颗大颗的冷汗便从他额头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向脖颈,很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不得不说,此刻曹营附近一片寂静,在场所有人都默默看着陈蓦如何处理此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陈蓦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轻笑,仿佛揶揄般轻声说道,“这下清醒了吧?”
“呃,”那名士卒显然无法像张宁那样准确把握陈蓦心中想法,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说道,“是……是的,将军!”
“以后注意点,或许下次你再感受到杀气,便不是来自我,而是来自突袭营寨的敌军了!”
“是!”
这就完了?
附近的曹兵面面相觑,毕竟在他们看来,那名士卒的行为简直就是渎职,玩忽职守,但是看陈蓦的表情,却似乎没有处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