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夕泽的妈妈很年轻,比他爸谢言大一岁,念完初中就没在上学,出社会早,跟谢言时年纪也不大。
十八岁那年,谢言措施没搞好,走完火,不料一次就中,中了之后没舍得拿掉,十九岁,谢言当爹,谢夕泽出生后,他一边念大学一边做个新手爸爸。
两岁时,小夕泽他妈走了,当时人小,他妈逝后印象渐渐就也不深了,剩下他爸谢言。
谢言当爹又当妈的把他辛苦拉扯到八岁,八岁的秋天,他爸因为车祸,也跟着他妈一起离开。
谢家没有几个亲戚,谢言走后,谢夕泽没当成孤儿,他爸留有条后路,把他托付给大学舍友兼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宋冽,当他的临时监护人。
在校几年,谢言为了平衡家和学业,过得挺辛苦,这个年轻爸爸当时在宿舍里可是出了名的招嫉妒,大部分人都还单着,唯独他有年轻的老婆,有孩子,比他们多了一个家,更多出一份责任。
谢言上学晚,比舍友们大一岁,身后有个家庭,令他为人处事相当老成,凡事都习惯以长辈自处,家和宿舍两头跑,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在宿舍就照顾几位舍友。
时间长了,谢言用真心换来一宿舍兄弟的真诚对待,车祸临走当天,几位舍友能抽时间过来的都赶去医院看他,围在病床边抹泪,大家都想帮他把留下来的谢夕泽照顾好,但条件符合的人只有宋冽。
谢言的丧事也是宋冽亲手操办的,那之后,二十六岁的宋冽就把八岁的谢夕泽牵回家,成为小孩的临时监护人。
谢夕泽又梦到第一次见到宋冽的情形,爸爸走后围绕他的是数不尽的眼泪,人人怜惜他小小年纪没爹没妈,唯独宋冽没有哭,男人像一座高山屹立在他面前,温厚的掌心落在他头顶轻揉着告诉他不用害怕,以后有他。
他爸走后,这个男人成了他的天和地,给他铸造了一座安全温暖的家。
梦醒,天色蒙蒙亮,川城的夏天,五点钟天就泛起了微光,云幕下现出淡淡灰白。
黑暗与黎明交替的时刻容易让人感到孤独,谢夕泽翻身,痴痴望向窗外,窗正对向南院的花园,花园里有他为宋冽亲手栽植的伞树。
宋冽曾重金买过几颗回来,无知时他浇多了水,弄死了。
为讨宋冽开心,谢夕泽倒腾来树苗,自己种植。这种树起初极不易存活,谢夕泽种下第一棵,没到一星期就死了,第二棵,仅活半个月,后来他专门找园林师傅请教,第四棵种下,才小心翼翼养到今天。
伞树能结花,花期却不定,有的人种了几十年都不见过花苞的影子,而今年夏天,谢夕泽为他种的伞树依然没有开花的迹象,如果伞树开花,他就有借口缠着宋冽,要他回来一起赏花了。
年轻人的愁思来得快去得慢,生日当天,中午有人开车过来送礼。
谢夕泽接过礼盒,眼前西装革履打扮的人他认识,是宋冽的助理之一,他抱紧盒子左右张望,问:“宋冽呢?”
助理推了推细边眼镜,大概跟在宋冽身边久了,行事作风也像那人带着一丝不苟的味道,“宋总前几天赶去c国参加一个项目研讨会,礼物是他离开前亲自挑选的。”
谢夕泽失落地低头,慢吞吞哦了句,抬头看助理,“辛苦你了。”
生日过去大半天,他知道自己是等不来宋冽了,忍下难过,他问:“你要进来吃一口蛋糕吗。”
谢夕泽是宋冽的心头宠,身为助理,自然不敢怠慢,助理在宋院多停留了半个小时,给小寿星道过贺,才离开。
谢夕泽闲来无聊,踢着拖鞋送人送到门外。
助理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严谨的神情破裂几分,忍不住说:“小少爷,宋总其实很关心你,你开心一些,若他知道你不高兴,他面上没什么,我跟他工作几年,还是能感觉到宋总会跟着你不开心的。”
宋冽很疼谢夕泽,他要什么都会满足他,没有什么也都买了送到他面前,就今年的生日礼物,价格昂贵,却眼眨也不眨的买下,要助理第一时间送过来。
谢夕泽嘴角扯出一抹笑,助理离开后,他一屁股坐在门边的石板,对太阳晒得明晃晃的院子出神。
身边的人,无论是李伯还是助理,就连他自己,都知道宋冽对他好,大家都习以为然,知道他是宋冽的“掌上明珠”,放在温室呵护精养。
他们嘴里安慰他,心里指不定也认为他在无理取闹,认为他矫情,倚仗宋冽宠他,才敢恃宠而骄,不停的作。
宋冽对他好,谢夕泽知道,可他就是想贪心的霸占对方的感情。
“小少爷。”
李伯打断他的思绪,“来电话了。”
是谢夕泽的同学,谢夕泽虽然暂时休学在家静养一年,他那些同学朋友却没断过联系,掐准时间定时联系他,今天贺生,大家给他举办一场生日贺聚。
“小寿星,万事俱备,只缺你一个人,大家都在等你,赏脸过来呗?”
“知道,我收拾收拾就过去,老地方吗?”
“对!”
挂掉电话,谢夕泽回头跟李伯说:“我晚上回来再吃长寿面,同学约我出去,时间晚的话伯伯你就把面放锅里热着,不用等我。”
说完他上楼换衣服,出门前特意绕进南院看了一眼伞树,喃喃自语,“要是今晚我回来结出花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