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着张脸的佣人走了之后,卫建德又一次发怒了。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样无力的自己,可是他更恨的,是卫司爵。那个逆子。践人生的贱种。
一想到他有今天都是拜卫司爵所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手一挥。原来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可惜除了几声,没有损坏任何东西。早在他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砸掉那些摆件时,管家就把家里的摆设都换成了摔不坏的。
“卫司爵——”
巨大的愤怒与无力让卫建德气得几乎想把桌子也给掀了,无奈做不到。
越恼火就越愤怒,看着那一地的狼籍,他不停的拍打着桌面。
“来人。来人。”没有人理会他,卫建德气得不轻:“来人啊,人都死了吗?”
房间的门开了,有人进来了。卫建德看也不看那个人。只是指着地上:“把这里都收拾掉。听到没有?”
来人走了进来,却没有去收拾地上的狼籍,而是走到了卫建德的面前。
卫建德愣了一下,因为这个人的不听话与不配合,脸上的怒色越来越重。他瞪向了来人。却在下一秒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你,你。你——”
林秋梦这几个月被卫司爵跟卫弘远照顾得很好。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瘦弱,与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是这清醒的三天,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她比之前又苍白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苍白了一些而已。
现在看着卫建德,这个当年趾高气扬的男人,现在就坐在轮椅上。
他老了。这是林秋梦第一个涌上心头的感觉。这样的一个男人,毁了她的人生,把她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上前几步,也就是这个时候,卫建德才看清楚了林秋梦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刀。
“你,你想干什么?林秋梦,你想干什么?”
长期的嘶吼,怒骂,外加中风的后遗症,让卫建德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难听。
他自以为有气势,可是在林秋梦听来,只觉得可笑,还有恨。
她将手中的刀举了起来,向着卫建德一步又一步的走过去。
“林秋梦,你敢。你走开。你走开。”卫建德叫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人呢?”
没有人。佣人这个时候都知道是每天晚上卫建德必定会发脾气的时间,没有人会上来触眉头。
而那个宅子里唯一算是关心卫建德的管家?呵,不好意思。刚才已经被林秋梦打晕了,绑起来了。
她不会下不了手,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那个管家,当年也是助纣为虐做了不少的事呢。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她现在想复仇的决心。
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她这一身的伤痛,满身的罪孽。在今天,都要有一个了结。
她握紧了那一柄尖刀。有如地狱来的修罗。她一步又一步的向着卫建德的方向走过去。
灯光下,那刀尖泛着幽冷的光芒。卫建德吓到了,他挥着自己只有一只能用力的手:“你你你。你别过来。”
“卫建德。这么多年,你做过恶梦吗?”
林秋梦的声音很低,真的很低,盯着卫建德的脸:“这么多年,你愧疚过,自责过,后悔过吗?”
林秋梦只是这样问,她清楚,像卫建德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丝毫愧疚自责的。
卫建德看着她越走越近,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急了,想也不想的要推着轮椅离开。
林秋梦怎么会给他机会逃?上前两步一个用力。卫建德腿上立马挨了林秋梦一刀。
“啊——”
卫建德尖叫一声。他缩了缩身体,痛得脸都扭曲了。他想要去推开林秋梦,她却将刀子抽了出来。
“林秋梦,林秋梦你冷静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房子?车子?你不是爱卫弘远吗?我让你跟弘远在一起可以吧?当年他没有碰别的女人。不过是因为我对他下药了。他没有背叛你啊。他爱你。你不是也爱他?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你——”
难为他都中风了,还能说得这么利落。悲伤下的求生本能,让他此时连腿上的痛都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