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他,他不躲都遂然受了,这点还行有点觉悟。怒气解的差不多了,我开始保持缄默,他则在一旁掸着身上的灰和我印上的鞋印。“可解气了,刚才是有点举止莽撞了。”他总算开口说了句人话,我勉强的点头接受了他的悔悟。
“那衣衫的袖口绣了个潭字,我知道是你的心上人绣的便说它脏了,意料之中你怒了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我冷静之余说话都像个大师般娓娓道来,他没正面回答看看我破裂的袖口戏言道:“贺司徒不知看到女儿这般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认为本王血气方刚耐不住性子。”
一听他的胡言便知道他又皮痒了,抛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我继续说道:“哎,殿下就会说些话来掩饰自己的心,心关的太久了,就放不出来了。”他的眼神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我是看他伪装也够累的好心提醒而已。
“有些时候,不能随心走,路会弯。”他低头额前的一缕清发垂下盖住了他的表情,从声音中方能找回一点真情。路程颠簸,跋途远涉总算停了轿子,我起身欲下他一把将我拽回。“又怎么了。”我仰头问他,他却猛然欺生过来以唇封住了我的口,只是浅尝即止却让我的瞳孔放大了倍数。
反应过来时,他已离开眼睛望向前方,一副清醒之态。不能只是我一个人乱,我开始了折腾,先是伸手去拆他用来挽发的簪子,弄的他青丝挥洒。女子嘛,扯头发这招向来是不败的伎俩,看他乱了我心中也算平衡了。
本来前世也没亲过小嘴儿,现在应该算是双世初吻了吧,给他占了便宜也算亏大了。“弄的本王这般,王妃满意了。”他随意以手挽了挽发便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不满意,弄乱你的头发,和我嘴上吃的亏比之可太轻了。”我连忙擦擦嘴忘掉方才的触感和余息。
“王妃忘了初见时怎么叫我的吗,本王只是做给你看。”你大爷,色鬼是称呼没要你践行啊,这么说倒是弄的我没有反驳余地了。我望向窗外说道:“不是到了吗,为何不下车?”他低头摇了摇说道:“只是轿子停了,王妃哪只眼看到贺府的门匾了?”
“殿下,王妃前方有一刁妇阻在轿前,奴才们不知如何啊。”一声音阴气的男子禀告道。“王妃呆着,本王下车看看。”话落他撂开了轿帘下了车,我不是个安稳的主儿自是隐身跟在身后。
旁人看不见我,也没什么顾忌,跟在他的步伐后仿着他的走姿。“这位爷赐点吃食吧,我和我的宝娃已经三日滴水未进了。”我望去地上那跪着的老妇,说是老妇并不夸张。按照面容推算她至多三十好几,可满脸的疲态,凹陷的眼窝和皲裂的嘴唇都将她的年龄拉的年长了好几。
“求求大爷了。”她的手抓住了色鬼的腿腕处,苦苦的哀求着。她怀中的娃也不过吃奶之龄闭着眼连支吾一声都不能发出。我将目光移向色鬼只见他的表情未曾有过松动,只是暗自从口中掏出锦袋将内面的银子都倒置在老妇手中。
而那枚锦袋他却重新揣回怀中,不出所料上面又绣着那个神乎其乎的“潭”字。老妇不可置信的望向手中,似乎没想过竟会得此豪奢,连连磕头致谢。“不远处有一驿馆,给你的孩子买些食吧。”老妇拼命的点头,然后一瘸一拐的向前方踉跄着。
“哟,人还挺好。”我一时没遏制住便说了心中的感慨。他仿佛是听见了望向四周一脸茫然而后他自言自语道:“幻听吧,居然听到王妃的声音。”我捂住了嘴暗自鄙视自己的多言,他转身约莫是要上轿。
我急了,必定要赶在他的前面,否则就暴露了。他的大长腿可以两步并一步,我则处了下风。好在之前腿臂上绑过沙袋算是练过一段时间的轻功,才勉强先他一步攀上了轿子。
“王妃呢,王妃呢先莫慌走。”色鬼上了轿子后左右回望,一直这样呼唤着。我坐在他身旁倒是一脸茫然,潜台词是:“我不就在这么,瞎嚷嚷什么。”看向自己,天,又忘记解除隐身术了。
如若这样莫名的重现在轿子中,吓到他倒没事,就怕暴露了身份不便行事。于是我又走下了轿子,找了个角落解除了术法。“啊哟,痛死了。”我故作跌倒坐在地上叫唤着,总算是将轿上那人引了出来。
他仓促下车向我走了过来,“王妃怎么在这,为何不稳当的呆在轿中,出来作甚。”他一边伸出右手一边说道,口中平添了一股怒气。我哪里是真摔,何必要用他扶,没搭理他伸出的手直接站了起来。
“里面闷,出来透透气谁知摔了。”我将借口说的像模像样,他也没在多说走在前面,上了轿子。待我们同坐于轿,他才令起轿动身,又是颠簸之程靠着内轿便睡了。“哎,总不会依靠别人。”萧生夏在心中说了一句,将我的头重新放回了他的肩上,我睡得很死哪里有半点防备。
醒来时,已经停轿恍惚的睁开眼,却对上了他的眉眼,连忙挪开头整理着发型。“多久了。”“已经停了有段时间了。”他回答的很自然,并没有像我一般心跳湍急。“怎么不叫我呢。”我皱眉望向他说道。“看你睡得香甜,不想扰了你。”哎,根本不了解这货此刻是真言还是假语。
“既然醒了,便和本王下轿吧。”说罢他挽住了我的手拉着我一同下了轿子,我并非毫无挣扎只是逃不开,挣脱不住。贺府的门面换上了更为喜庆的颜色,门前也挂上了若红似火的灯笼,可能是迎接我们两位不速之客?
“参加王妃殿下,夫人老爷让小婢们领着你们去正厅呢。”一群身穿红衣的婢女语罢后在前领着,我们便一同走着,路上他总故作亲密不是执意挽着,便是十指扣着弄的我好生别扭。
“微臣(臣妇)拜见王妃,殿下。”厅堂中的贺夫人见到色鬼和我之后,竟委身拜见这等大礼我真不知如何应对,望向色鬼依照他的样子扶起了他们二人。“何必多礼,本就是王妃亲眷倒是显得本王拘束了。”色鬼凛然的说了一句后扶搡着他们二人共同入座。
“殿下,王妃性情不甚温驯可曾烦扰了您。”先是贺夫人开口打破了这僵持的画面,四人虽入座于一厅但都没什么可说的,场面尴尬异常。我连忙搭话说道:“娘,说什么呢,女儿何时胡闹了。”哎,在色鬼的面前只能假意迎合,万不能让他瞧出纰漏,尽管叫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为娘,却也是逼不得已的娓娓之词。
“是的,王妃实在是有些脾性望殿下多多担待。”贺老爷也顺着这个话题开了口,与之不同的是色鬼他依旧未发一语,只是低头笑着。贺夫人贺老爷互使了个眼色便齐齐说道:“王妃,殿下旅途劳累且下去安排好的雅阁中暂歇,稍后再行家长里短。”
“好,那么本王和王妃不打扰贺司徒贺夫人了。”他总算开口说了句冠冕堂皇的话,拉着我随着领路的侍从走了。这些官场朝政上的人物,总是有着难懂的怪癖,就说这色鬼假戏真做的本领还真不赖,演绎的我们真好似新婚燕尔?
“就是这里,王妃殿下先行住下吧。”侍女说完弓着身子合门而退,我拔了半天才总算拔出了一直被他抓握着的手,上面红红的一圈可以看出这货的确蛮拼的,是有多想将这出戏演的逼真。